我的鼻翼好似飘过一阵栀子花的香气,那时浓时淡的芬芳气息氤氲着五月里最忧伤的别离。
一路从村子里赶到镇上,从小城驶出的班车到达目的地,耗费了我近6个小时,等我赶到考试院办好一切手续,天际已是暮色四合。头昏脑涨的我,回过神来,惊出一身冷汗——我的住宿问题还没有解决。放眼四望,周围一片芜杂,偶尔有几家我们能够承担的旅馆也早是人员爆满。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想到千里迢迢来考个试,因为经验不足,竟然快要沦落到流落街头的,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彷徨和无措瞬间涌上心头。当时所处的叫江东门的这块地儿都像染上悲哀和寥落。顾不上五脏庙内的叫嚣,我赶紧寻找“天涯沦落人”,竟然“相逢相识”了一位来自沭阳的女孩。
为着能快速地解决住宿问题,病急乱投医的我俩,开始发动一切可有可无的资源,寻找附近可以投靠的熟人。
努力搜索着一切能够想到的在宁的熟人,我终于想起,我的一位初中同学好像在南京服役。虽说那位同学与我在中学同窗其间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可印象中的他留给我的记忆就是为人很是义气,学习成绩不冒尖的他,从不调皮捣蛋,更不会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去欺负班级的弱小,反而乐意帮助大家伙儿。
几经周折,终于联系上了我的那位同学,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我忐忑的心终于有了着落。同学听说了我们的境况后,没有太多的迟疑,而是细心地询问我们所处的具体位置。当他得知我们是两个女生一起时,特地叮嘱我们找就近的一处店家,在那门口等他来接我们。
茫茫的夜色中,同学打着的士找到了我们,毕业后近6年时间,稚气微退的脸上,一见面还是很快地瞧出昔日的影子。没有太多的寒暄,我们想请同学吃个晚饭,但同学拒绝了,说他已经吃过了。为了不耽搁时间,我俩也谎称吃过了,可惜咕咕叫的肚子出卖了我们。
同学带着我们去了他们部队的招待所,的士的车灯照亮了前往的路,同学的驻地在安德门附近,没有什么方向感的我们,只是感觉走了很远的路,这一路,我们心中的感谢无法言说,真是给他添了大麻烦,可同学风轻云淡地安慰我们:“大家都是同学,不需要说这些客气话,在外面难免会碰到一些困难,这个忙也是举手之劳。”跟随同学来到他们的招待所,营区内万籁俱寂,窗外是小小的丘陵,招待所里灯光暖黄暖黄的,那淡淡的黄就像一小团火苗,在我的胸腔里越燃越旺,很快要蓬勃而出,眼角不禁湿润。安顿好我们之后,同学很快离开,不久他又匆匆返回,拎了两包方便面来了。“天啦,我的同学真是太细心了!”
次日晨曦微露,大概六点不到,同学又起了个大早,送我们赶去考场。蒙蒙的窗外,星星点点的路灯偶尔闪过,时高时低的山路起起伏伏,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我的同学还是和在校时一样不善言辞,我们要住宿费给他,他说什么都不肯收,说到最后都有点生气了,感觉我们不够意思,没有把他当做同学。七点多,我们到达考场附近,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我们邀请他吃个早饭,同学因为纪律所束,不便于如此,就这么和我们告别了,我再三地要买点什么东西给他,可他一再地拒绝,实在没辙了,同学挠挠脑袋说:“要不,等我休假回家时,你请我吃个饭吧!”哎,我知道,同学是在安慰我。就这样,同学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