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一大摊工作,我如释重负。下了楼,撑起我的碎花伞,雨滴敲击着伞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似乎在演奏着一曲美妙的乐音。微风拂面,细雨洗涤着初夏的浮躁。尽管脚下的积水已经打湿了鞋面,我也要出去走走。我想,操场边上的栀子花一定在等着我吧。
沙沙雨声中的校园显得格外幽静,沿着围墙边上的几株斑竹,我撑着伞,缓缓前行,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草木的清香。经过雨水洗涤过的竹叶青青翠翠,像随时要伙同叶片上的水珠一起滴落下来似的。
我忽然想起了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此时的我与戴先生不同,我要去约会那有着清香,温婉如玉的栀子花。
绕过楼的一角,远远地,我看见了操场边上的那几笼栀子花,风轻轻拂过,栀子花枝随风摇曳,那沁人心脾的花香四处飘散。闻着雨中到处弥漫着的淡淡的清香,几日来烦闷的心绪终于在这花香的熏染中沉静了下来。
快走几步,眼前的栀子花开得那么优雅,蔓延着纯净的气息,细腻而绵柔的花瓣晶莹润泽,玲珑剔透,淡雅的没有一点装饰,纯洁的没有一点杂质。花瓣上挂着几滴雨珠,把她映照得那么新鲜,惹人怜爱。翡翠一样的花托有力地把她托在绿叶中间,像一个卫士保护着自己心爱的,冰清玉洁的姑娘。
在绿油油的枝叶丛中,我突然发现藏着许多可爱的花蕾,我心中一阵雀跃,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这些嫩绿的花蕾像一颗颗小小的心脏,鲜活着她们旺盛的生命,力争向上,尽情地吮吸着雨露清风的滋养,蓄积着力量,将稚嫩的绿衣蜕变成素结如凝的花朵,然后在天地间无瑕脱俗地绽放。
收起一颗烂漫的心,我凑近前去,蹲下身来,轻轻拉近一朵栀子花,放在鼻边细嗅。淡淡的花香顿时让人觉得明净而清凉,那香味中饱含着树叶的清香,泥土的幽香和雨水的清亮。我沉醉在其中,香气浸润着全身的细胞与毛孔,此刻,我只愿是一朵栀子花,抛开尘世,在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我也愿化作一朵洁白的栀子花,无论在枝头吐芳,还是落地成泥,一概素素淡淡,清清雅雅,那馨香,不经意间,四处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