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丙弟老师,是我上小学三年级时的老师,当时是四个村联合办学:西北街、西南街、西关和东关组建成的“三西一东”联校,后来改称“街关联校”。一二年级在西关,三年级在西北街,四五年级在西南街,东关没有学校。我上三年级是在西北街就读的。
西北街的三年级不错,有砖砌课桌,不用再搬凳子作课桌,只需搬个小板凳就可以。学校联办之后老师们虽不用复式班教学了,但是需要包班,当时陈老师一人算术、语文都教,我的学习成绩还算不错,经常受到陈老师的表扬。当时教育必须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所以,每周都有半天的劳动课,我们几个个子矮比较瘦弱的学生在劳动时陈老师总是予以照顾。
当时,每周都有劳动课,因季节不同,劳动课五花八门,有时套着大车捡缸瓦,有时拾烂纸,麦收时拾麦子,秋季搞小秋收……通过勤工俭学活动,学校也增加一点点收入,原本应该交几元的学费我们就不用再交了,并且考试及其他各项活动的优秀者还能得到奖励,如铅笔、铅笔盒等学习用具。
在西南街城角下种板蓝根,我印象很深。老师们经常去管理,需要浇水了,老师们从土井里往上提水,同学们分组用水桶抬水,也有用洗脸盆端的。同学们争先恐后,老师要求抬半桶、端半盆,好多同学还是要抬一整桶、端一满盆。当时我和一位女同学抬一桶,一不小心我滑倒了,我连忙爬了起来,陈老师已经过来了,忙为我拧短裤上的水,并说:“没事吧?抬半桶吧,一桶太沉,没有把握。”等陈老师走开了,那女同学小声埋怨我说:“看不好路就走。”后来就只好抬半桶水了。
夏季秋季的劳动课主要是砍草,每周一次,这也是勤工俭学内容。陈老师看我个子矮就安排我负责记帐,砍草这一项劳动一般是三至五年级同时行动。我不认识其他年级的同学,记录时,就问年级和姓名。等到第二次记录我就不再问同学的姓名了,当时陈老师不止一次地夸奖我记忆力好,我听后心里别提有多美了。当时各村的人都砍草,草是很难找的,有个别同学因为偷懒砍草的数量太少,还要抽时间补充的……
记得有一次我因病两天没有去上学,陈老师便亲自到家来看我,这一次的记忆我刻骨铭心。那是傍晚时分,母亲已经收工了,突然有人敲门,原来是陈老师来了。陈老师关切询问了病情,看到了陈老师来家里,我内心十分激动。从那时起我又给陈老师贴上了“母亲”这样一个标签。
那时对家长而言,孩子多,经济条件极其有限,对孩子的管教大都简单严厉。有点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不算什么,自己休息休息就好了。我小时候伤风上火容易头疼头晕,时常是喝碗红糖姜水,发发汗就好了。有时还是不好,就去附近中学的医务室买几粒地梅素药片,吃后就会好的,家长都不是很重视。陈老师却前来看我,我怎么能不激动万分呢?我更加尊敬和爱戴陈老师了。到后来我毕业参加工作,回味自己的学习生涯,这样的事情却只有一次,并且仅仅只有这一次!
因此我喜欢上学,愿意和老师同学在一起,我不愿意过星期天,更是不愿意过假期。那时,一过麦假秋假真是烦呀,不是因为麦假秋假在家里干活,确实真是想老师。那年暑假,心里十分想念陈老师,我就自己到了西北街,但是我不知道陈老师的家门,于是找到了西北街的同学乔小琴,她与陈老师是一个村的,她就带我去了。那天天气比较热,还下着蒙蒙细雨,到了陈老师家,陈老师让我喝水,我还是真渴了,于是拿起了瓢喝了一大口。后来在陈老师家的大门屋又玩了一会儿,我才走。陈老师还嘱咐乔小琴,把我送到村口。去之前觉得有好多话要和陈老师说,当见了陈老师又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说,放假了想陈老师,过来看看。
受陈老师影响,我十分信赖老师,内心崇拜老师,在当时,我幼小的内心曾经认为除了伟大领袖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英明,再就是老师最英明了。
我在四年级下学期期末(1974年冬天,当时是寒假毕业招生)因病辍学,直到1975年春复学上五年级,就是在本村了。从此再也没有看到过陈老师,据说是嫁到了深州。
以后几十年一直没有陈老师的音讯,如今算来陈老师大约也古稀之年了,但是她在我的内心一直是那位青春靓丽的姑娘。
她仅仅教了我一年多点的时间,她给我印象中的一切,是那么的美好,让我感受到了老师的深切关爱,体会到了她作为教师的博大胸襟和大爱精神,让我幼小的心灵感到无比温暖,她的影像已经走了我内心并镌刻深深,几十年来都是那么清晰明亮!
现在看来,陈老师在当时只是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所做的也是教育教学中的点点滴滴。就是这些普普通通的小事,平常的事,其实真能做好的人并不是很多。我教书三十多年,经历了很多的学生,也不曾探望过生病的学生,想起来真是内心感到惭愧。
最后,向陈老师送上我诚挚的祝福:祝陈老师福如东海,青春常在,永葆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