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相关政策,我一毕业,就可以分配到县教委所属的学校教书。可是,等了三个月,却没有一点儿消息。我有点慌乱了。于是便四处打听。我的一个同学和我同在一所学校毕业,他已经到县一高上班了,听后我更加惶恐不安了,便急匆匆赶往同学家。同学很是热情,然后道出了原委。原来同学的姑父竟是县里的人事局长,人家一打招呼便顺利地上了班。同学关心地说:“活动活动吧!否则今年的上班就无望了。”我茫然不知所措,走出同学的家,心里沉甸甸的。
我的老爸是个老实巴交的平头百姓,没权沒势,只知道土里刨食,我该怎么对老爸说呢。回到家,我倒头便睡,老爸知道我的心事。第二天,他就上街卖了家里的粮食,换回了一沓钞票,总计623.5元。“孩子,咱们也去活动活动吧!”于是在朋友的指点下,我和老爸几番打听,终于找到了教委主任的家,我们带了两箱饮料和两条红塔山香烟,在夜幕的掩护下,像做贼一样叩开了教委主任家的门。这是一栋标准的独家小楼,两层结构,里面装潢很是讲究,客厅里铺了一条猩红地毯。我和老爸几乎不敢进屋,我把东西放在了茶几上,父亲诚惶诚恐地说明了来意,教委主任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礼品,冷冷地说:“你们先回去,等研究后再说吧!”我和父亲陪着笑,讪讪地离开了主任的家。老爸说:“谢天谢地,总算把礼物送出去了。”我和老爸心中充满希望。接下来,我们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那些日子,我恍恍惚惚,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转眼一个学年过去了,教委主任研究的最后竟没有了下文。我预感到我们的礼品可能太微不足道了。然而,那可是我一年的口粮呀。我的心中更加郁闷,老爸也苍老了许多。 老爸为了我的工作,不知朝教委跑了多少趟。只晓得教委的门卫和父亲成了熟人,父亲的鞋子换了两双。
“爸,咱不上班了!”我开始心灰意冷,打起了退堂鼓。老爸没有吭声,烟在他的嘴里冒着火星。“龟孙,是想要钱吧!”老爸冷不丁说了句话。屋子里充满了烟雾,我看不清父亲的表情,我们都沉默了。我知道父亲由于供我们兄弟几个上学,家里已所剩无几。
由于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我和父亲轻车熟路来到主任的家。父亲和主任一见面就直奔主题:“主任,你忙,今个这孩子这事就托给你了。我知道这事也不是你一人说了算,这六千元就算你给别人打点的。”这次,主任态度明显有了好转,脸上堆满了笑,还亲自给我们到了茶水。并热情地说:“说起来咱们还是老乡呢。好说,好说,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这事我一定运作好。”我和父亲千恩万谢。这次主任破例送我们出了门,还不住地说:“这乡里乡亲的,以后常来玩......”(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几天后,我正在地里干活,教委的一个同志通知我到教委报到并正式告知我。我被分配到县里的某中学。
我如愿以偿地上了班,开始了我的教书生活。然而,这上班的经历却像梦魇一样缠绕着我,在我心灵深处留下阴影,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