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是如此迫切地盼着长大。犹记那时听母亲和同事谈论着日子过得太快,转眼又是一年时,我总觉得很是诧异。时间过得如此的缓慢,翘首盼望的新年总是姗姗来迟。漂亮的衣服,丰盛的饭菜,美味的糖果……这些唯有在过年时才能完全拥有,怎能不让人期待?生活中的许多事会随着岁月流逝而被遗忘,但有些事却会越来越清晰,就如旧时的新年,简单却让人刻骨铭心。
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时光易逝的呢?是因为读了“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还是真切感受到了“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时光暗暗把人抛”?渐渐的,确乎觉得时间不够用了。一本厚厚的小说还没读完,一天过去了;一摞堆叠的资料还没做完,一个学期过去了;来不及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已步入社会了。
刚工作那会儿,觉得有两三年教龄的同事,便算得上是老教师了。虚心请教,刻意模仿,设想着自己几年以后,工作起来也该是从容不迫、如鱼得水。慢慢才知道悄然而去的只是岁月,工作从未因你所谓的经验而变得轻松。但唯累过,方得闲;唯苦过,方知甜;唯默默耕耘,方可静待花开。
记得那时办公室里有一位女老师,儿子七八岁,体态丰腴,说话慢条斯理,总是一脸的恬静。觉得这便是典型的人到中年,工作家庭都已基本定型,岁月静好,安心泯然于众,其实她那时也不过三十五六岁而已。如今的我已超过了她当初的年纪,却更愿将自己当成一个孩子,幸福地生活在自己单纯的世界里。
因为自知早已不再是孩子,所以特别期待在他人眼中我还小的假象。总爱在那些农村上来的老爷爷老奶奶那里买菜,倒不是真的觉得他们的菜有多好,而是喜欢他们说话的口气,“闺女,自家地里长的菜,没污染”,“丫头,刚从地里采的,新鲜得很”……特别有一次,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大妈竟大大咧咧的朝我喊:“宝宝,我这里的菜品种齐全,看看要买点啥不?”原本已快走过去了,我却毫不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只因那一声称呼,只因那常常唤为我宝宝的人已不在。
儿时,哪怕有天大的委屈,涕泗横流后仍是一脸的灿烂;而今,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却也会有一丝的失落。到了这样的年纪,很多事看淡了许多,不给自己太多的压力和负担,不羡慕别人的拥有,只追寻自身的恬淡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