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传说中是一种象猪而凶猛异常的动物。过年,其实是用敲锣打鼓、燃放爆竹、贴窗花对联趋吉避凶的一种消极躲避形式。
年,就是在瑞雪中红白相映的窗花、对联、红灯笼;年,就是冲天炸响的鞭炮、焰火、满天星;年,就是小姑娘朝思暮想盼望已久的年果子,花衣裳;年,就是男孩子眼中馋涎欲滴、飘油溅香的荤水饺、白馒头;年,就是大人们非过不可的关隘愁城,却是孩子们最肆无忌惮,最欢天喜地梦寐以求的重要时刻。
年关的前几天,当医生的父亲又常出诊去救死扶伤,也不会因为到了年关 而挂出“今日盘点,休业一天”的免战牌。即使回到家来,也是愁眉苦脸的,看不出一丁点儿大年佳节的手舞足蹈,喜气洋洋;母亲提前几天就在赶夜活、纳鞋底,把大孩子的衣服修改成小衣服,给较小的人儿穿上,把生活缝补得平平整整,慰慰贴贴,温馨可人。昏黄的灯光把母亲瘦弱的身影映在刚刚用白土粉刷过的墙皮上,她一伸一缩夸张机械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年三十晚上贴完对联,响完炮仗,祭祀完祖宗。一家人围坐在火炕上,火炕中央放一盆烧得通红的火炭,吃素饺子里面也忘不了包上几枚清洗干净的硬币向老天爷祈求福祉。而叩过年头以后,父亲发的压岁钱总是那么微薄的几枚硬币,并且按年龄发。年长的有一块钢板大的五分,而依次降为两分一分的。有了几枚硬币垫底,天一亮就可以出门向小朋友们炫耀,玩一种“滚车车”赌博的游戏。当父亲宣布完新一年的施政方针、小康要领、治家目标考分定量之后,母亲又要开始一年一度的回忆对比、忆苦思甜了,或者是讲那些永远讲不厌的陈规旧俗。告戒后人:年关里面不能讲含有不吉利的“生老病死,破损伤财”的倒霉话。饺子煮烂了不能说“烂”,而应该说“挣”了。作生意要赚,过日子也不能光过烂日子不是;吃饭不能坐门槛、靠门墩儿,那是留给讨饭的叫花子站的地方;年三十必须打扫完前后左右,里里外外。炮仗的落红不能扫,地上的杂草不能扫,这叫攒柴(财)。出门道声喜庆,抬头增寿发财。连空瓦罐,烂粮仓间和羊圈马厩都要分别贴上“仓满囤流”,“六畜兴旺”。开门能听到一声喜鹊叫,那就注定一年大吉大利,福寿安康。但是千万不能听到乌鸦叫,不能遇到麻雀拉屎沾身,因为屎与“死”相通……
如今过年,年气从腊月初上就乘着喜气、冒着油腥、披着姹紫嫣红、五彩缤纷的衣裳向我们走来。在边城喀什,维吾尔人的古尔邦节总是和汉族人的春节不离不弃地挨挤在一起,也不乏一日过双节的例证的。因此在大街上有人把炮仗扔在你的车轮底下炸响,你不必生气;小孩子把楼道炸得支离破碎,硝烟滚滚,震耳欲聋,你也不必肝火太盛。各人头上一块天,过年了,大家都得有个发自内心的喜悦和笑脸。谁不愿平平安安,欢欢乐乐,和和顺顺,甜甜美美地度过每一年的每一天。生活的节奏本来就是一日千里,瞬息万变,当大家还沉浸在科技兴国,振兴教育,稳定发展,招财进宝的中国梦和平梦中,忽然又进入了信息时代,电子时代,高铁时代……
喜酒不必是名牌烈性酒,有甜酒、米酒、醪糟就行;香烟也不必是洋烟外货泊来品,有点“牡丹 ” 、“前门” 、“大中华”略显豪华了一点,“雪莲”、“春城”、“金丝猴”也无不可;小餐桌七蝶八碗,十二道酒菜,那是过去的八仙过海,富丽堂皇。如今只要有点糖果糕点、瓜干坚果就是上品了。能来点五香松子、山楂片、霜柿饼、松花蛋,葡萄干,核桃,巴旦杏,无花果干再配一杯清茶,几味果露海鲜,那就形神兼备、色味具佳了。如果要锦上添花,能约上几位文朋诗友,侃侃文学或啃啃文学名著,看看春晚,放场好电影,也许是一种更加高雅的精神享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