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有捕蝉的经历:傍晚手持电筒和竹竿,围着大树转。如果错过最佳捕捉时机,捕蝉人可能两手空空或者所得寥寥。
下午五六点,楼下就有人开始寻寻觅觅。这些捕蝉人多是小区居民,偶尔有几个像我一样的短租客。一个当地人一手拿手电,一手拿一根长竹竿,腰上挂一个塑料瓶,瓶中有水。
我很好奇这塑料瓶能做什么用?捕蝉人说:“瓶中浓盐水,把捉到的蝉蛹直接放进去浸泡清吐。有的蝉蛹感应到环境变化,就会激烈挣扎提前脱壳,那样就不能吃了。放进浓盐水就解了这个问题,还能保持金蝉的鲜美。”
听捕蝉人耐心解说,我茅塞顿开。从捕蝉人口中我了解到:当地近几年“捕手”越来越多,因为金蝉营养价值高,越来越受人青睐。尤其是油炸之后,酥脆焦香的口感和口味更是让金蝉成为饭店餐桌上的一道美食。
天色渐暗,手电光束交映成趣,捕蝉人又陆续移动到小区外,通往成山大天鹅国家自然保护区的大路上,那里柳树高大粗壮,树下聚集的不止一个个蝉蛹爬出的小洞,还有持木棒、戴头灯的捕蝉人。这么多人在树间草堆里穿梭,眼圆声轻,大概觉得一个不经意就会错过美味,所以每个人都极认真,极专注。
多数当地人捕蝉不提盐水瓶,都拿塑料袋,捉一只装一只,金蝉在塑料袋里爬得窸窸窣窣;外地人捕蝉在于玩乐,如此入乡随俗。
小时候我把蝉叫知了,捉知了是孩子们夏天的一件乐事。发现一个端端正正趴在树干上,艰难完成蜕变的知了,便欣喜若狂地呼叫小伙伴,仿佛这一时刻一定要在大家的共同见证下才显得庄严。那毕竟也是一场生命的升华,小孩子都肃然起敬。
我是不吃蝉蛹的。无论谁对我科普炸蝉蛹的万般好,我也毫无兴趣。即始是小时候捉了成型羽化的蝉,也只玩玩就放掉了。只叹它们在地下数年暗无天日,又在某个夏季的傍晚破土而出,从树根爬向树干,一朝出土尚未振翅,便成了人们的盘中餐。
入夜,蝉不知倦,索性侧卧细听蝉鸣咏诵。在异乡的夏夜里,了然蝉声禅意亦如修心,似乎那绵长无休的鸣诵就是最深入的沉静。齐白石笔下蝉生禅意,蝉翼轻锐,蝉性的高洁知了一声便觉悟了。
“蝉蜕于浊秽,以浮游尘埃之外。”万物都有其生命的深意,而我们,内心关照什么就显相什么,你若察觉便不忌叨扰;你若无谓便也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