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一生被贬数次,死后才被帝王想起,追封官爵,以纪念他的功德成就……”老师还在讲着。
我的思绪早已在“死后才帝王被想起,得到追封……”一句飘远。死后?又有什么意义呢?窗外蝉鸣聒噪,闷热的风胡乱翻动我的书页,像读得懂似的,却没有声音解答我的问题。
“奶奶,人即使生前不为名利,可是死后被授予再多名誉,再辉煌他也看不见,这不矛盾吗?”我着实忍不住想要与人一吐为快。
“唔……”奶奶不知是听不大懂还是被我难住了抑或是在思考什么,许久不说话。
硕大的雨点狠狠地砸下来,阵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顷刻间消退了些许暑气。
奶奶手执蒲扇,独自站在院子里,月晕朦胧,看不清她的脸。
“快来。”奶奶轻轻唤我,“快到这里来。”
我匆匆跑去,暴雨将篱边的杂草冲刷得凌乱不堪,纤弱的断枝摇曳,颓废地倒在泥水中,混沌深处闪出几点萤光来。
“是萤火虫。”我欣喜极了,又极力压低声音,唯恐那脆弱的小生命。
我突然为它们感到不值,世间诸多险恶而它们的生命却如此短暂,又偏要出生,是多么矛盾。
微光仍在草的断茎处徘徊,似乎无力向上,它仍不断挣扎着,向上三寸又后退一寸。不知过了多久,那微弱而单薄的光闪烁了两下,竟变得更加耀眼,飞过了断茎,晃动着越过木篱。它不往檐下的灯处寻求光明,jing飞向更深的黑暗。
小小的光点愈行愈远,闪烁着,似在说:“不必追,不必怕,我向往远方,无所谓黑暗,我就是光明。”
奶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轻轻晃动着蒲扇,耳边只剩下气流涌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