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战之前,气氛紧张郁结,人人自危。胡同里的住户九流声色不一,不同阶级间的差异似是一个时代的缩影,鼠目弃义之人的算计、平平百姓的漠然、忠肝义胆志士的谨慎不安和对于家族忠孝不能两全的犹豫。“一朵花,长在树上,才有它的美丽;拿到人的手里就算完了。假若北平是树,我便是花,尽管是一朵闲花。北平若不幸丢失了,我想我就不必再活下去!”钱默吟先生以花自喻,又将北平比做树,树无花不美,花无树不活,相比于从此浑浑噩噩的活在沦陷的北平,不如随着北平自由的丧失一同离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足矣看出他对于家国的热爱。
而与之相反的,便是冠晓荷,虽名曰为荷,却并没有如荷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反是苟同于世俗与不堪。他并不信奉什么神佛,只不过把它当作一种交际的需要,正如他须会唱会赌,模样够格,会几句二簧与八圈麻将那样。他急于成为一个“上层人士”,对于很多人和事都看不上,以此来体现出自己的尊贵,但他的内心又何尝不是卑微的呢,以迎合他人眼中的高雅与意趣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不俗与能耐。“假若出卖国家可以shi饭食更好,衣服更漂亮,这个宇宙的主宰——冠晓荷——连眼也不眨巴一下便去出卖国家。”在他心里,生命就是生活,而生活理当奢华舒服。为达到他的理想生活水准,他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事。什么都是假的,连国家民族都是假的,只有他的酒饭,女人,衣冠,与金钱,是真的。冠晓荷先生比李四爷,小崔他们都更多知道一些什么是“国家”“民族”“社会”,但他虽会说这些,甚至会用这些名词演讲一番,但他不如孙七,小崔那样有着一股子气,他说什么与相信什么完全是两回事。他可以因为没有一个差事而恨恶南京,恨恶国民政府,可以为了获得一官半职,像条狗一样去见日本人,就连临死也不愿相信是日本人害了他 卑微可怜却又可恨可笑。
小崔、孙七等人,他们都是心地顶善良的普通老百姓,是北平无战事时的好市民,但他们生错了年代。他们爱国,但他们不敢走,他们有顾虑,他们选择了低头。然而当小崔终于思考着钱先生的劝告,打算走出北平走出这个被日本人框住的牢笼,投身革命时,却因为碰巧在街上而被莫须有的罪名处死,一个终于有了抱负的青年就这样倒在了这个暗黑的时代。小文夫妇只是沉迷在戏中,冷漠而又温顺的接受着。但当日本人对着若霞不礼,小文拿起板凳就往日本人头上砸去,他知道自己必死,于是笑着对若霞说:“霞,死吧,没关系。”其实他们只是小人物,但是似乎又闪耀着别样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