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初生时是怎样的?一场浩劫。是黄帝与蚩尤之战,是后卿的孤魂游荡在旷野,化成了《山海经》里那些说不清从何而来的掌故。后世口口相传,融于古老而神秘的血脉,静默在滔滔不止的长江与黄河中,无人知晓。
当太阳茁壮时是怎样的呢?孔子说:“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无论是春秋五霸,战国七雄还是宋元明清,都完美地诠释了中国文明聚合与连续的特点。中国的综合国力是世界顶尖的,代表着中国鼎盛的艺术品与正道思想被创造在这片神奇的大陆上,相融,相撞。
但,当铅华褪尽,一切归于沉寂时,我们,又从何去了解那段傲然与屈辱并存的年代?
是那些旧物故人孤独的存在,提醒我们黄河文明的盛衰,清新婉约的江南文化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那孤独,是孤单地存在于世。曾经放眼望去,百里长安,酒旗招风。千帆竞发,或与之同行。但仅仅是一场战乱,一次灭佛运动,便让那如画般的风景飘落。“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时光匆匆几千,一人独留世。当独自沉默于黑暗中时,孤独,是毒药亦是解药。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被发现的那一日熠熠生辉,绽放沉淀后的生命之花。
那孤独,是睥睨众生的孤独。记得一位画家画出过两种孤独。一幅,是几位吸食毒品者沉醉于致幻剂的极乐世界中,对身边事漠不关心。一幅,是一只寒鸦孤立于繁华城市一隅,望着身下的纸醉金迷,漠然,无视。(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就好比那庙宇一胖一瘦的和尚与年老的住持在青灯古佛里小隐于世,做课种田一样不落,但有谁能理解在与那首《送别》相遇前孤芳自赏的悲切呢?又好比那大隐于市的故宫,从早到晚来往人群不下四五万。但当夕阳斜下,那立于屋脊上的鹞歌应还是与那百年前一样啊。在月上柳梢时,这些不会说话的器物,是否也会像诗仙李白一般“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残存的历史早已不可考证,但无论是古刹还是人,守住自己那一潭清明,才能长久地,不被世俗迷惑地立于天地之间。
那孤独,是与世俗相抗衡的逆流,逆风飞翔的鹰,逆水回游的鱼。正如冯骥才老先生所说:“风可以吹起一张大白纸,却无法吹走一只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牌坊》里的女老师用生命与世俗相抗,《信客》里的老信客用坟头那一壶浊酒警示后人。生命独自逆行于滚滚江流,孤独的守望来自远久血脉坚持的正义。浪花之所以成为浪花,不正是因为与洋流的反抗吗?即使最后粉骨碎身,无人铭记,但最少无愧于本心,清白了自己。
古迹,故人。在岁月流逝中的坚守,孤独又无人知晓。见证的早已不单单是斑驳的历史,守护的只是与文化并肩的真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