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晌午饭,母亲边洗锅碗边问我要不要洋槐花,听说城里一斤卖两三块钱。我顺口说要么。等收拾完毕锅碗,我和母亲带上铁钩与竹笼入沟去摘槐花。
来到沟边,昔日的“管坡”(抽水灌溉时,专为水管从沟底修至原上的坡道,因有水管而得名。人们从其旁踏出了可入沟的路,是上下沟最近的路),是我们小时候放学常溜下去爬上来的地方,总是伴随着磨破裤裆才“煞羽而归”。今日的“管坡”已失去了往日的容颜,荡然无存,是因为多年来,沟边的大量土地承包给砖瓦窑,砖瓦窑取土,将路基全部破坏。现在,大人们只能在旁边挖几个“脚窝”上下,小孩儿只能走大路下沟了。
母亲告诉我要走大路,说大路好走,只是路长些,“管坡”虽能下到沟里去,也近些,但路很难走,自己经常走沟路走了几十年,下沟去没有问题,怕我下不了。我说你能下去我就能下去。孰不知,母亲今年已七旬有一,说过这话后我已倍感惭愧,自己什么年龄,怎能把年迈的母亲跟自已比?真希望母亲再能年轻几十年!说着说着就入沟了。我原本想拉着母亲一道下沟去,不料母亲步履轻盈,疾步如风,提着竹笼,走在前面,时不时回过头,边走边叮咛我走沟路一定要脚踩实,步走稳,不可轻飘飘的。这哪是在叮嘱我下沟,这何尝不是在告诉我走好人生之路呢,至此我也懂得了“吾母即佛”的内涵!说实话,我走沟路还真没有母亲走得顺畅,在母亲不停的叮嘱声中我拄着铁钩,两腿颤颤巍巍地随后,好不容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了沟底!
沁人心脾的是馨馨槐香,映入眼帘的是串串槐花,英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夺目,像一串串玲珑剔透的珍珠。蝴蝶翩翩起舞,蜜蜂忙碌采蜜,各自忙着自己的“营生”!我和母亲边折边捋,很快摘了半笼槐花!槐花白的像雪,像母亲头上缕缕的银丝。槐香弥漫了整个山沟,连人的头发、衣衫都浸染上迷醉的香味。 记得小时候每年这个时节,我都会和小伙伴们一起爬高沿低去够槐花,一边摘一边狼吞虎咽地生吃!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啦!槐花成熟时,(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每天早晨放学,吃都是母亲亲手蒸的槐花疙瘩,美味可口,食罢嘴角留香……总之,在那个物质不够充沛的时代,槐花给予了我们更多的精神寄托,承载了我们温暖的童年记忆!
听母亲说,年馑时,人们就以此为食。我不由感叹,以前人们吃槐花是为了生存,而今是为了生活。槐花之于农家人,她是衣食与父母;槐花之于城里人,她是情调与新鲜;槐花之于游子,她是家的味道和不论天涯海角挂怀于心的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