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说距离产生美感,我却觉得,这种美感的代价好像是心灵的成长一样,有时候有点缓慢,有时候有点疼痛。生日那天,说好的不流眼泪,可诉说着回忆里的场景,每一件事都能敲打我的心房和泪腺,坐在诺大的咖啡厅,纸巾一张一张的堆叠在面前,像是一堆堆群山,身旁的服务员都惊呆了。
最近这段时间,遇到的人中,好多人似乎不约而同地问过我,“你是不是老师”,我总是眯眯眼笑着回答,“老师?这是从哪里看出来的,不过我不是哦”。他们总会若有所思的盯着我好像很疑惑的说,“但感觉总是像个老师的样子”。我只能装着回答道,是气质吧,我或许有种老师的架势在?因为这,我总在回忆里飘荡起老师生涯那段不长的时光。
对呀,甚至现在连一句“王老师”都不多听了。当初总想着逃离那个地方,一听见各种关于老师和学校、孩子的事情,似乎血压也会蹭蹭往上涨,而如今却时常回望那里,每每想起的时候,孩子充满稚气的脸和活蹦乱跳的影子总出现在脑海里,心平静得惬意与畅然。
记得有一次考试过后,我们班的孩子考的不太冒尖儿,因为这件事情,我在教室里大发雷霆,把我自己藏起来的所有不甘心全倒给他们。我让孩子们面对着试卷找自己的不足,二十分钟后,我走到孩子面前一个个要求他们跟我讲自己的问题,孩子们战战兢兢的诉说问题的语言和眼神里都包裹着他们的小心和胆怯。那一刻我特别满足,似乎一个个孩子的神态都像是对我的威严一种另类的致敬方式,我强板着面孔听着他们的小声言语,感觉真好真奇妙,那时候我觉得那种教会孩子们自己寻找问题寻找不足积极上进的方式很好,我曾一度沾沾自喜过自己独特的创意方式。现如今想到这件事情,我的后悔占满了整个记忆,一个劲儿的埋怨自己,在那一个时刻我处心积虑树立的权威和尊严在现在看来都觉得是人xing弱点的一次次释放,想要成为高高在上的严苛老师,用强大的气场造就孩子们学习的yuwang,这样的想法现在想来真的可笑又可悲。所幸,孩子们成绩一直都很好,对他们是一种成就,其实对那时候的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回忆在这里停止了好久,我责怪自己的树立权威的方式,鄙视自己让孩子们内心不安小心翼翼的方式,生活的长镜头把那时候的我放映给现在的自己观看,我为之汗颜不已。
春天到了,该脱下厚厚棉袄了,记得当王老师的时候,我总是不怕冷,在最冷的时候才穿起羽绒服。我有一件暗红色的上面点缀着偌大卡通图案的羽绒服,恰巧和我们班一个孩子的衣服一模一样,我总是不愿意我穿的时候她也穿这件衣服,可偏偏总是凑巧,我俩经常演绎“亲子时刻”。孩子们看到我俩的穿着时,总是看看那个小女孩儿,再看看我,偷偷地笑,也偷偷地说着他们那个年龄该有的幼稚天真的悄悄话。每次遇到这样的时候,我总尴尬极了,远远看到这小姑娘就会避着她走,生怕她走到我跟前被全班的孩子们笑。初为老师的我,当时似乎总是有很多放不下的面子和强撑起来的架子,但孩子们却一点儿也不明白我那种避而远之的意味。恰巧一天要去操场集会,孩子们站好队整齐前往,那个小姑娘开心地跑到我跟前拽拽我的衣袖,我的天呐,我俩的衣服又离奇的成了“亲子装”,那一刻,我恨不得转身撒腿就逃,她抬着头,黑色的眼睛透着孩子金子般的真诚,动动薄薄的小嘴唇,说:“老师,你拉着我走吧,我们俩穿的一样,我想让你拉着我”,她说着话而我内心犹如万匹野马奔腾,惶恐的不知道被更多得孩子们怎么看又怎么说。然而,她递上来的小手钩钩我的指头,被她碰到的手开始颤动,我握着她的小手,仰着头一脸漠然尴尬,硬着头皮用最丑的笑走完了那段路。而现在想来,那天的画面真丑,原本快快乐乐师生和谐图被我的粗鄙演绎成了生动全无的既视感。
前几日,我跟朋友聊起当时我所谓的老师的面子时,跟她描述起了这个画面,生活那个长镜头却一点儿不含糊地把身为老师的我的浅薄放大给我看。回忆起这些,我的眼泪总会浸透眼眶。
我总在怀念着当时被称之为“王老师”的生活,那时候,生活丰富得如同一场场精彩绝伦的话剧,我却演绎的一塌糊涂,即使一塌糊涂,那也是一种别样的人生。但我心里明白的是,如果时间倒回去的话,我肯定依旧那样,跟原本的剧情并不会有什么不同。因为那时候的我所有的倔强还在,我还无法跟生活、跟情理让步,(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也无法跟孩子们的天真和童趣去妥协,更加无法不顾及自己的所谓的架子与面子,那时候我所需要的是自己在这个片领域里、在这片土地上、这个环境里的存在感和满足感。
生活常常给予我的如同一个个物理或是化学实验,我捧着一颗心去感受不同时间段里的一幕幕场景时,内心所经受着不同实验带来的各种变化,似乎阅历和心绪像是促成这种变化的材料一样,不同时间生成不同的反应,有着不同的化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