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早,却不见小魔头在,屋里静静的,非常适合补一觉。醒来,已入夜,拉开窗帘,满眼的雪花早已铺满了梦的边缘,飘飘洒洒地将夜的寂静沉落下来。顺着眼光,门洞下是这个小区出入的水泥路,上面铺满了一层白白的浅薄的雪,路的尽头是对面小区的门,如同醒来的一场噩梦。
“串,还是烤肉?”翻开微信,是路路的留言。“随意吧,你定。”“好,下机后再联系。”
回首,妻已将一张煎饼一根葱的简餐进行到底,看看我的目光,询问我晚饭如何?告诉她与路路约好的七点。“闺女呢?”“跟同学看电影去了。”说话间,妻打开电话,闺女的声音传来:“没买到烤地瓜,买了两盒草莓,还需要什么东西么,苹果,香蕉什么的。”妻在殷殷叮嘱:“不用了,回来吧,回来就行,如果路滑,让你爸爸去接你。”
闺女没有答应,只是说,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没事的。好吧,更衣走出室外,思念便如这纷落的雪,融化成水滴汇聚成河。听到了从水泥从林中飘忽而至的不定向的风,吹着雪四处散着,不再停留,用帽子遮住头,裹紧着向闺女回来的方向迎去。
此刻她就在我的前方,转角相遇,她从路的那一侧向着我走来。她把她的手臂伸进了我的臂弯,一如儿时的嬉戏,那个瞬间,我惊滞了,思绪停顿在不期而遇的亲切中,我紧紧地抱着她,不愿这种亲切稍纵即逝。除了高中夜读时,只是轻轻地将小手插入我的衣袋,有多久没有跟闺女这么亲密了?入大学的远离,仿佛天涯海角一般的距离,这一刹那,爱从未曾远离。我心甘情愿地从流逝的时光中,抽取万般的牵挂,只为那种与生俱来的想念。一个讷言的父亲,宁愿在路边寒风中吹拂着,也不愿一声哽咽的兴奋打断这短暂的幸福。
只是,她的拥抱只是暖意的瞬间,是下意识的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提醒我,少喝点酒哈。转身留下一个老男人零乱在风中,目送着她渐进家门的身影。
这温暖只如生命中记忆的碎片。雪,此时却在风的作用下一如海水的漫涨,在霓虹灯的照射下一如火照之路上的彼岸花,那么,是谁在吟唱“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三生石前人常说,闺女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从前世追到今生。可是,即已忘却,因何会想起,这三生石上的悖论,从奈何桥上跨过,站在望乡台上,谁会记得你今生最爱的人,谁还会等待来世还想等待的人?
仰望雪花弥漫的天空,沉浸在纠结的情绪中,而你安全抵达,在雪的夜里,温暖如春的陪伴着那个你叫妈妈的人,那个三生石上的悖论的另一方的人。你们的前世是什么因果?我呆滞着与路路,佩新对坐着,权当是告别宴吧,此时的酒精已填满了我的脑,如杂草从生,三生石上的悖论,充斥着无人能懂的心灵思考着思想,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