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我眼眶有点湿润,是为了都汉的多年的柔情而落泪。
都汉,那个从三十六岁遇见喜欢的女子,便一直喜欢到去世的那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看完《霍乱时期的爱情》,我很不屑弗洛伦蒂诺的爱情,我觉得那是一种建立在自我幻想中的爱情,他的爱的本质是幻想和自以为是的孤独。其实,都汉在某些方面和弗洛伦蒂诺是有些相似的,从一而终,遇见便一辈子忘不了。而对于其他的女子,弗洛伦蒂诺的处理方式是把她们都当做情人,而都汉的做法,则是除了精神上一切都忠贞于自己的妻子。也许,爱情就应该是这样的吧,就因为曾经的满怀欣喜,曾经的全情投入,曾经的呵护期翼,就让未来的日子里,无论发生什么,曾经那一份浓郁的、美好的回忆始终都不会受到外界的侵占。都汉对于小菲,自然是做到了分寸之内的柔情,这是从心底萌发的对小菲的呵护。但是,对于他自己的妻子,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背叛呢?如果爱情里要强求完全占有,那这世间应当是不会存在爱情这个东西了。但是,那一份爱情的边界又在哪里呢?
小菲是个很真的女人,她世俗但她也通透,她满怀心思但她也纯真善良。“真”,这才是都汉当初会被小菲俘获的原因,也是欧阳萸最终会爱上小菲的原因吧。她和别人不一样的点,是她身上那种从一而终的拙劲。她不愿意选择“实惠”,她人生的每一步都只不过做到的“不后悔”。我不想评判她的生活过的好与坏,但是在她的世界里,她每一步路都做到了尊重自己。只是,她选择的这条路,是一辈子都紧抓住欧阳萸,是一辈子都期待他对她的爱。我理解她的做法,但是我不会做这样的女子,也许,现实生活中的我们,都是小菲和小伍之间的人,有温情与倔强,但同时也有绝情与现实。小菲其实很容易可以成为世俗认可的那一类人,但是她没有。无论是都汉的求婚、文革时期欧阳萸的批斗还是在文工团里的生活,就因为她是一个很“真”的人,这也决定了她不会屈从世俗。她喜欢欧阳萸,除了喜欢他俊俏的容貌、高深的涵养,最重要的就是欧阳萸的“反世俗”吧。欧阳萸身上那种鹤立鸡群的气质、超凡脱俗的修养,就像文中说的那样,“女人对他总是轰轰烈烈,他不跟着反应,她们最终会活过来的”。
虽然书名叫《一个女人的史诗》,但是以现在的我看来,这始终是一出悲剧。小菲嫁给了欧阳萸这是悲剧,她没有嫁给欧阳萸也是悲剧,只是这其中经历的人或事不同罢了。
孙百合才是是这整本书中作者塑造的最超凡脱俗的那一个人,即使她曾经疯过。她是欧阳萸心尖上的白月光,她是理想,小菲只是生活。如果孙百合在现实生活中存在,我想任何女人都会嫉妒吧,美貌、气质、涵养、智慧、思想,属于女人最吸引人的特质她都拥有,但是她偏偏有是通情达理之人,你只能暗自嫉妒,又会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和她作比较的资本。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会在欧阳萸心中占据永远的位置。如果我的生命中曾经碰到过这样一个惊艳了岁月的人,在以后的日子里,无论遇见多好的人,那个曾经的人始终也不会忘掉。
书里最大的变动是文革。那是一段漆黑的日子,像书里提到的那样,那段日子只有文学家受益,因为它揭露了太多复杂的人性,为文学家提供了数不清的创作素材。而对于小菲她们这个小家,像千千万万的小家一样,受到批斗、遭受苦难、熬住生活。最承受不住打击的是欧阳萸,不能想象曾经一个风度翩翩、充满教养的公子怎么会变得满嘴粗口、脾气火爆,那一定是受到了很深的伤害,伤害到灵魂的那种。在那种动乱下,愚昧无知的农民可以仅仅凭着“打倒阶级敌人”一句口号就杀死毫无恶念,年过古稀的老人;自私贪婪的在位者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觉得一个青年人的未来。动荡丛生,那些看的最通透的人,有正义无法伸张,有智慧却被压制,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是一个群魔乱舞、任性扭曲的时期。人性二字,最经不起的便是考验,这是人的通病。
掩书,我想,如果是我,会在那个时代怎么活下去呢?
我没有小菲和她母亲那种困难挫折面前咬牙不放松的韧劲,我也没有小伍那种绝情冷漠、淡薄感情的能力,我也没有孙百合那种经历了大是大非还能继续面对的勇气,在那个年代,活了下来,就已经是勇士了。
书里每一个人的角色都那么鲜明,我像是在听一首悲歌,开始被吸引,到最后越来越入迷,知道落泪了很久,晃过神来的时候,你才知道它已经结束了。生活何尝又不是把“文革”的苦难分散了的“文革”呢?它是悲剧又怎样,但一起经历的那些感情,那些一次次付出,那些一次次成全,是心甘情愿,也是非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