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一场酣畅淋漓的风雪,洋洋洒洒地在苍茫大地上铺开来,转而又欺压到树梢,这座旧故事里的新城仿佛一夜间被披上了雪白雪白的婚纱,人们踩在她待嫁摇曳的裙摆上,留下了一串串风尘仆仆的痕迹,却也都在南来北风里纷纷扬吹落了。
见过很多很好的结束,确实,有点难过,也有点羡慕,恍然梦醒的异乡,难分东西的街巷,川流不息的人群里那股落寞被推搡着忘了归途,鸟儿轻摇着残枝枯叶,轻薄的飞雪在小孩子的欢笑里开成一抹洁白,而我,分明撞见了一片虚空,一粒一粒地凑成的空。
跟冬日的冷比起来似乎所有的淡漠都不算什么,和风雪的无情比起来或者一切的清冷都值得被原谅吧!春来将暖的日子终究是要许多期盼才唤得醒的。蝴蝶正盘旋在谁家的庭院?新燕可选好衔草结庐的泥塘?还要赶多久的路才能穿过这熙攘?人们,终究是不知道缘生何地情归谁属的。
脚下湿起的凉,脖颈落入的雪,空气里弥漫的悲欢混杂,在不辞辛劳地忠诚追随,一路向南,一心向远……
能比翼的候鸟,落单的鸿雁,还有一波一波涌入未来的旅人,他们是不是也曾割舍或是难忘?好像从来就不会遇到同样的迷茫,这世间的故事总有太多版本,契合,交错,横冲直撞,林林总总,却也都被染成深灰深灰的色彩,在萧瑟衰败的冬景里,配合着一幕幕悲凉,谁笑着,或是哭了,都是这季节变换惹下的祸。
会不会有那么一个地方,我们迷失在桃林杏雨里,然后就不必赶路?房子是泥草做的,人是爱做的,泥土是绿色的,江海河流亦是五彩缤纷的,那里只有一条路,只有一个终点,是幸福,沿途还长满被叫作温暖的果子。那里啊!那里,后来怎么就被定义为梦了呢?
奔波的苦累,从来都是不可回收的垃圾,却也总是平安地被装在左心房或右心室的口袋里,从冬夏带到春秋,从东北路过江南,致死才卸得下来吧!有多少心甘情愿多少无可奈何呢?或许,人生原本多半就是梦短苦长也未可知吧!
喜欢寻一个咖啡小馆,找一个嘈杂中的角落敲些无关痛痒的文字,是的,嘈杂,太静了会管不住孤单这个淘气鬼,许多时候,我需要这嘈杂来确定自己是这光阴里活生生的一份子。有人说我的文字太冷,说生活那么多美好要写,其实,只有冷过的人才能读懂沧桑吧!我不喜欢讨好,无论是谁人何事,更不会用文字去表演那些盛大或是宁静的现世安稳,我只是偶尔忍不住把没锁牢的自己从内心深处放出来而已,柔软的,冷冽的,也都是生命如初的我,喜欢粗浅畅快的嬉笑怒骂,讨厌精致谨慎地赞颂奉承,若爱,莫深,若恨,就恨。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精神领地,那里盛放着自己的小情小爱小是小非,或许,也有痴怨纠缠,但也都是自己说了算的情绪心事,如果有幸被读懂,不会大喜,惹来嫌弃,更无须悲叹。生命如戏,总有些章节是要被拉扯着理解的,可能,本来,说故事的人,就没打算感动或激怒任何人。倘若,哪天,你路过,请保持安静,别问我为何欢喜因何愁,更是不必安慰,因为,我也是偶尔过来坐坐,那些自言自语的絮叨只是我送来的花肥饵料,总有一天,那里会种满我的一整个曾经,或许,与人们撞见的不同,所有的情感都是很新鲜很新鲜的,即使再过百年,依然澄澈的欢喜,纯粹的哭泣。
或许,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的是什么吧!雪还挂在树上,茶已经续了又续,思绪好像已经跑远了,于是,收拾起背包,我,又继续赶路,回家,或者流浪,慢慢走。我也总是这样没头没尾的就搁笔了,后面的故事,碎碎念,就交给后面的日子吧!只是,不会轻易地许愿了,因为,一不小心就会给失望多攒了个机会的。
推开门,华灯初上,风,很大,街,很空,路,很长,月光下,行走的是,天涯游子的,离愁别影,从红砖灰土,印上青石台阶,不必让路行人,抑或是什么车水马龙,仿佛这世界成了一个大舞台,只一个演员,也是这一个观众……
即使,偶尔也会想找个人一起走,但也都没太强求,求来的,终究经不起时光的考验,不会长久,倾心化蛊的痛,忍一忍就过去了,心中还是会怀着善暖,对这世间的有情人只一句嘱托:“但愿人长久”。
江湖有雨,浮世来风,我愿人长久,但愿人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