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后,因为各种原因,对我来说过春节初二回娘家基本等同聋子的耳朵---样子货!大多时候我都是逮着哪天算哪天,父亲对我的期盼老早就化作“回来就好”几个字了,我回家也是最大程度告知亲友们“我好着呢,也休假。”今年也不例外,初三初四休假,管它大风降温,随便它雨夹雪,横竖挡不住回家的脚。
到家没停歇,听说大姑年前住了两次院,赶紧买了东西去看望她。糕饼点心一样没买,米面油等一样没落,都是自家人,没必要虚头巴脑的,咋实惠咋来才是硬道理。
刚进大姑家门,好巧不巧停电了,屋子里黯淡无光,眼睛好容易才适应,看见大姑和衣躺在床上,上前只叫了声“大姑”,大姑就开始哭了,抽抽嗒嗒好一阵子,说自己老了不中用了,这一病住了两趟医院,至今还不见好,心脏不好胃也不舒服,多亏小艳(我表姐)跑前跑后忙着,过年呢,我娃来了都没法做饭。
待她平静下来,我跟她说,别害怕,养了娃就是为了这时候使唤啊。心放大,冠心病和胃炎都是慢性病,你看,我感个冒都得七八天才能好利索,这些个慢性病你还能指望它跟我一样,早上来下午走啊?好好听医生话,按时吃药别胡思乱想,你越想着病,病越是不放过你……
说话间,大姑慢慢地起床了,跟我一起出来坐到客厅,张罗着让大姑父拿瓜子花生、洗水果泡茶,得空还让大姑父换了件出门穿的衣服,说是娃来了,你看你穿得那是个啥!
不一会,有个邻居进来问电来了没?大姑答非所问地说“我侄女来看我了。”语气满是骄傲,我心里一阵羞愧,小时候寒暑假长住大姑家的我,成家后一年能看望她两三回都不错了,也不知道我一天到晚瞎忙什么。尽管如此,照样没法承诺往后日子里多看望她几次,生活就是如此不堪,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啊?
晚上跟小姑视频聊天,七七八八谝了近一个小时。小姑心态好,说自己跟着村上的大爷大妈学唱歌,现在除了接送孙子,还要去唱歌,都没时间打麻将了。我跟她说,姑,你理智点,不敢弄得走火入魔地不顾一切。小姑哈哈大笑,说你放心,我去唱歌也是把家务活地里活忙完才去,不信你看我家地里连个草都没有,不能唱个歌耽搁过日子么。大姑小姑虽然是一母同胞俩姊妹,性情相差不是一点点,大姑小心多虑,小姑豪爽简单。我跟小姑说,改天你也说服你大姐一起唱歌,让她也排解排解。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跟父亲一起去看望大伯,路上碰到邻居操着手闲转,顺口问了下“没出门走亲戚?”邻居说“去了,走了好几家呢,都回来了。”现在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可是年味越来越淡了,原来的初三初四路上尽是你来我往走亲戚的人,如今放眼望去只有卷尘飞驰的车子;往年偶尔还有个炮竹声锣鼓声,今年因为雾霾静默悄声的,要不是家家门口挂着灯笼贴着春联,冷寂萧索的街道几乎看不出来过年的迹象。你看么,连走亲戚都跟朋友圈点赞一样快了,东西一放代表来过了,未必愿意停下来跟亲友拉一会家常说一会话。父亲也跟我抱怨“都说过年外甥来看舅,你表哥就把我看了四五秒,东西一放,说是去看他大舅,一屁股溜烟再也没闪面。”我边笑边安慰他,没事没事,谁让你们弟兄三个呢,把一个外甥累得,看完这个还得赶场子看那个。
大伯今年快八十了,身体好精神头足,不凑巧,他今天得带着大妈一起去看他们生病的表哥。看到我们来了,老两口为难地你望我我瞅你。我赶紧说,你们收拾收拾去吧,我跟哥嫂聊一会,吃的喝的别操心,谁也饿不着,倒是你俩路上注意安全,骑着三轮车慢慢地,别跟人抢道,咱不急。
过年对我来说就是这样,在有限的假期里,尽量发挥它最大的用途,陪陪父亲,和弟弟一家吃着简单的饭菜,心里很安稳;跑东家窜西家,和亲人们扯扯家长里短,也惬意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