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掠过低低的屋檐,在无声地诉说伤感。此刻,寂寞就象阳光背阴里的冰草,在时光里恣意的疯长。四周除了安静还是安静,别无什么。就象是谁替世界设置了静音键,虽然一切看似热闹,却不发一丝儿声音,犹如看一个电视的默片。空气静止的那一刻,一粒细小微末的尘埃都能把你轻意地击伤。人是需要安静的,但绝对的安静会让人受不了。就象你受不了此刻。
没有谁的寂寞是与生俱来的,你亦是。而是因为一直没有找到你生命与内心深处的那份共鸣,或者说你找到了却又不慎失去了。但你却不知道自己倒底属于那一种。真正的共鸣是不会失去的,除非你没找到。也就是说你所找到的那份共鸣本来不是而你却一直以为是。只是此刻,你说能否共鸣已不很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不想失去她。你说你把自己的一生凝结成为一种深情雅意,再用一生的时间去静静守候,也许什么都不为,只为她愿意倾听你偶尔的一声诉苦或欢叫。也许这本身不叫故事,确切地说这就叫人生意境。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喜欢一个人又无不渴望得她的全部。能把一个人在心里守候一辈子而又不求她什么,这里边不知有着怎样的凄恻和美好呢。你只愿诉苦或欢叫给一个人听,也许你有苦可诉未必不是一桩美事,就更别说欢叫了。就算是这样,该失去的时候还是要失去。她再也不能和你共鸣了,确切地说是她不愿和你共鸣了。明知道你的苦苦挽留只是一场徒劳,但你还是心有不甘的徒劳着,只差没跪地乞求。那些无人陪伴的日子,孤独如山愁闷如海,她不再现身微信听你说长道短。你知道你是永远失去了与她的共鸣了。所谓无法共鸣就是当初两个人站在同一起点上,走着走着就分叉了,越分叉越远,越远越分叉。也许在走的过程中,对方已经找到了她的新的共鸣,而你除了她却再也没有找到第二个,所以你只能固执着那惟一的一个,如此而已。这本身就象一个完美无缺的瓷器忽然产生了裂变,但你还想试着把它还原到原来的模样,外观上也许是可能的,但那瓷器深处的裂变任你是如何地修复再也恢复不到本来的样子去,越是修复越会使裂变部分搀进更多的杂质。就象一个人,他的shenti的某一部分因患病坏死了,去掉了。即使再好的代替都不能替代他生命本身的东西,除非从他的伤口处再长出新的血肉来。碎了的瓷器不也是吗?你丢失的共鸣不也是吗?
墙皮会脱落,树身会裂口,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不受伤。正如你的受伤。无论是谁的受伤都是可能的,也是必然的。
时间永远高举着它那把钝了口的刻刀,因此这世界每天都改变着,一会儿美好,一会儿无聊。没有谁的改变和受伤是应该的,谁的改变与受伤是不应该的。时间总是板着面孔,它不会跟你说清楚这是为什么。只有自己和你自己的过程与结果才是答案,也不管你是否接受和喜欢属于你自己的答案。
我残忍地说了这么多,也许没有一句是你喜欢的。这说明我不能与你达成共识,不能共识何来共鸣?但这是一种普遍规律,你我都是这个规律当中的一个小小的因素,当它运行起来的时候,你不得不按它的方式去运行。我姑且把这种运行方式称之为命运控制论吧。
一只蜘蛛在墙角里吐丝结网。它在它所结的网上吃穿住行,结婚生子,走过它的一生。世界和人的社会是一张大网,我们是这张大网上的一个小小的人蜘蛛。我们选择这张大网其中的一角,又结了一个自己的小小的网。前者是出于社会结构的需要,而后者是出于本身生存的需要。你也用情感的丝线为自己结了一个网,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去等待你的猎物,不过你之所猎是一种善意和美好。你的猎物只撞了一下你的网就走了,最后被网住的只有你自己。于是,你又怕去看蜘蛛的结网了,你怕由这张网联想到那张网。
在另一处的墙角下,蹲着一块算不上很大的石头。石头的旁边,生长着几株挺直修长冰草,石头就半掩在那几株冰草里。这石头啊,你早已记不起它的来历。只是在很多个伤心落寞的时刻,你喜欢用你的眼睛去抚摸它。它安静而不躁动,一直静伏在那里。不言,不语。不忧,不伤。记得那时它有棱有角,棱角坚硬锋利,你第一次用眼睛去抚摸它的时候,石头的棱角划伤了你的视线。但石头还是在你一遍又一遍的不断抚摸下,失去了它的棱角和锐利,失去了它的规则和形状,也失去了它的本身和个xing,变成了一个似方不方,似圆非圆的东西。我不知道一块桀骜不驯的石头是如何甘愿被你抚摸的?也许是因为你的深情雅义,也许是因为你的凄苦忧伤。你的喜怒哀乐早已全部渗入那块石头,它现在和你一样具有了生命和灵xing,知道你心里的每一寸伤,每一丝痛。是以甘愿为你失去棱角,甘愿为你失去个xing,甚至不惜失去自己。石头其实早已成为了你的共鸣只是你不知道呢。你痛苦地曾不止一次地想,你都能感化一块石头却怎么就感化不了一个有血有肉,有灵有魂的人呢?你是没有感化那个她,倒把自己在感化她的过程中被自己感化了,同时还感化了一块石头。这个感化的过程就叫“磨圆”。人的被磨圆是为了适应外部世界的需要,同时是为了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冥顽不化只会让你在这个社会上无处立脚。据说有一块方木,它也要充当车轮上路奔驰,可是它又不想去掉自己的棱角,它说这是我的个xing,不容改变。路说,你有你的个xing,我有我的规则,不信,你走走看。方木果然一步也走不动。最后不得已去掉了所有的棱角,路这才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它。(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它在路上不但走得快多了,同时还能进退自如。由方木到车轮的过程,也叫“磨圆”。
身外的狂风暴雨才刚刚过去,又迎来了内心的凄风苦雨。身外的风雨可以打把伞就能遮着,可心里的风雨呢?那个为你打伞的人走了。她走了,把什么也没留下,除了留下这一场风雨,除了留下这深深的孤独和寂寞。
这一刻,世界是那么地安静,安静得你都能听到光阴静静流淌的声音,能听到生命渐渐消逝的声音,还有孤独和寂寞齿咬你灵魂的声音。孤独地静处世界一隅,一个人感觉着冷落和无助。你想拽住刚才掠过屋檐的那阵风,可是风挣扎着从你手里逃走了,甚至连个尾巴都没留下,它满世界跑着也是在寻找它丢失的共鸣吗?于是你更感孤独和寂寞了。你只有把自己強按下来,按到桌前来,形如一块不动不躁的石头。进入写作和文字,试着用一支老旧的秃笔拂去心头的千齿万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