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回”一趟平湖, 这个念头在我心里驻扎了很久。用一个“回”字,只是想表达,此行并非平时意义上的欣赏风景,而是想去寻找记忆,想去走走当年远行的路,吃吃当年每个周末都去光顾的冷面,再去捧上一个至今让人回味的“蟹壳黄”。为了这次“回去”,不肯睡去,我把今夜的感情交付给时间!先生看着我不停地翻阅网页,煞是好奇:“只是一个小时的车程而已,看看你的母校需要这样折腾?”“拆了,听说只剩下一块碑,怕找不着!”“拆了?那变成了什么?”“造了房子!”很久,终于在百度图片中找到了属名“平湖师范旧址”的一帧黑白平白图,幸好图中清楚地标识出了地理位置,还有如今矗立于此的小区名字。
一早,出行!阳光照在草上,天空和我的心一样透亮!一路,顺畅!莫氏庄园比印象中大多了,记忆中没有北门这一入口。卖票的阿姨对我说:“以前是没有这道门的,可是你可以从这儿往前走啊。”迟疑间,我买了票往里走,可是怎么也无法跟记忆重叠。“这样不行,我怎么总觉得倒着走的啊,我要从前门开始重来一遍。”轩朗的前门临河而建,从南到北,从上往下,一路走一路嘀咕:是这样的吗?不是的啊?其间,收到同学的微信留言:门是朝南开的,莫氏庄园没变!才恍然,只知记忆会模糊,原来也会出错啊!
已至午间,对先生说:“我拖着你回忆过往,中午就请你吃我最爱吃的XXX。”太阳真大,在汗滴下来前,走到了这家店。一口气点了冷面,馄饨,包子,远超两个人的份额。“那时我一直吃,后来毕业后特地在嘉兴寻找冷面,一直找不到,今天你也吃吃!”面上来了,感觉是甜的,木的,“鲜得来”不鲜了,强迫自己吃了几个馄饨,还是剩了好多,先生更是怕饿死自己才碰了几筷子。是那个年代没什么好吃?还是那个年纪永远觉得饿,其原因是无从探知了。心里是落寞的,那段年华我还能寻找到什么呢?对于近在咫尺的母校蓦然有了一种近乡情更切的思绪。
是开车过去的,上了城北路,远远地看见了桥,学校应该就在眼前了。往事历历在目:琴课的手足无措、跳箱的战战兢兢、练字的安静平和、晨跑的笑语喧哗,还有三年间逐渐浸润的自信飞扬。岁月或许淡然无痕,可年华却又如此的掷地有声!“是不是过头了?”先生问。“掉头,下车。”绕行一周,岁月真的什么都没有给我们留下。不甘心啊!问小区的保安:“这是平湖师范的旧址吧?”保安睁着茫然的眼摇头。“还保留了什么吗?听说有一块纪念碑,在哪儿呢?”还是摇头!在烈日下,绕着小区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找不到,什么都找不到,城市是陌生的,甚至找不到一个熟悉的角落。早已知道已经拆除,可是亲眼看见的真实却在刹那间粉碎了所有记忆中的美好!是如此的眷恋,放不了手;青春岁月,欢爱温暖,许许多多的舍不得,让我们赖在那儿不肯出来。可是,岁月早已流逝,无痕已成定局,许许多多的舍不得,原来都必须舍得;舍不得,终究只是妄想而已。“那去那个新校区看看吧!”“不去,那个地方与我无关!”满心的愤懑带着一丝凄酸,断然拒绝先生的提议。心里唯有一句话不停翻滚:往事不可追,相见争如不见!
那次“寻找”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一个月间,偶读到《临江仙》一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是啊,一切历史岁月,一切英雄人物,都可以化作记忆的酒,蘸着烟霞,饮下。何况一所学校、一个平凡人的一段岁月乎?虽然我们都找不到曾经了,但曾经一直在那里,过往的记忆比眼前的景致更清晰真实,何必较真她是否还是原来的模样。往后回顾,往前眺望,人到中年的我忽然明白,原来每一个人都活在历史和岁月的中途,个人的激愤与感伤在文字的抚慰下逐渐得以缓和,心情得以释然。(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可是很多时候仍旧不停地想;既然此时此刻看到的、经历的事都会转瞬即逝,都会成为往事,那往事予我们每个人而言究竟有何意义和价值呢? 儿子在书房背诵;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是啊,往事纵然无可挽回,可是今昔和未来尚可以期待啊!原来往事要给予我们的还有这样的体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