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大胆的爬山虎早早地瞅准了机会顺着礼堂的外墙攀上了屋顶,四下观察了好一段时间,见没有人跳出来呵斥阻拦,便从松散的瓦片之间滑了下来。它轻巧地落在房梁上,放肆地旋转起舞,最后钩住粗壮的横木倒挂下来,披散开丰盈的长发化身为悬挂在礼堂中央的厚重帘幕。
礼堂深处,高台上的石像静静伫立。
彩绘的衣衫褪色剥落,镶金嵌银的纹饰光泽褪尽,脚下平整光滑的石台不知何时换成了苔藓制作的碧绿绒毯,盛装打扮的好客主人变作落魄困顿的邋遢汉。
然而失去了华丽衣装的石质肌肤依然洁白坚固,仿佛在宣告着——无论富有或贫穷,无论健康或病困,它的信仰始终坚贞纯洁、永不堕落。
不,大概不会吧。
毕竟,这一棵棵已然参天的大树尽管看起来东倒西歪没个正形,却没有一个懦夫、没有一个逃兵。它们挽着手臂、搭着彼此的肩膀撑起青色的穹顶,严严实实地护住了老旧的礼堂,把风雨和雷霆全部挡在了穹顶之外。
多亏了它们,她才有机会故地重游。
穿过层层树林把守的防线,推开虚掩的破败大门,她再一次站在阔别已久的礼堂门口。土灰和杂草铺满了地面,曾经排列整齐的长椅只剩下朽烂崩裂的碎木。
人类的寿命,到底还是太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