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回忆起小时候的日子。天晴得像一张蓝纸,几片薄薄的云,干净得没有一丝浮絮,随风缓缓地浮游着。与母亲并排走在街上,我稚嫩的小手拉着母亲温暖的大手,轻嗅着母亲身上的芳香,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油然而生,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但是梦总是会醒的,一睁眼,一切都变了。母亲板着脸,严肃地对我说:“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做事。”从那以后,母亲不再帮我梳辫子,任由我自己胡乱一扎。衣服也要求我自己洗,甚至是冬日,水冰凉得彻骨,我至今依然记得那种冻到麻木的滋味。
第一次去买菜,手中紧紧攥着母亲给的钱,胆怯地站在菜场门口。陌生的人,陌生的建筑,陌生的环境,让我害怕,不由得双手环抱住了肩膀。泪水渐渐漫上眼眶,心在那一刻涨满疼痛,我想,我一定不是母亲亲生的。走出菜场,拎着沉重的袋子向家走去,走走停停,满头大汗,觉得家是那么一个遥不可及的词汇。看到对面,一对母女并排走着。女孩穿着漂亮的裙子,辫梢上夹着蝴蝶结,一手拿着棒棒糖,另一只手紧紧地挽着母亲,脸上洋溢着快乐的微笑。母亲柔柔的目光撒在她身上,仿佛她便是母亲的全世界。风,吹动泪水划过脸颊,飘洒在空中。曾几何时,我也像他一样幸福,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可是现在……
不经意间地回头,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我的眼帘,是母亲。我疑惑母亲为什么会在这里,驻足,观望,想知道她要干什么。我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母亲,许久,母亲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停下脚步,抬起头,也看到了我。她的神色有些慌张,眼神躲闪,手不住地搓捻着衣角。但她很快又镇定下来,看了我一眼,带着我的疑惑转身离去。望着她有些佝偻的背影,我努力想从中寻找到答案。就这样一直望着,直到母亲消失在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