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坐车回家,我遇到了许多年未见的表哥,内心尤为激动。
说起表哥,我有四个,但是只有这个大姑家的二表哥和我年龄相仿,给我印象深刻。记忆中小时候的每年寒暑假,他总要和大姑一起来我家住几天(住姥姥家),然后我在跟着奶奶去他家住几天。他是我儿时玩耍时间较长的亲戚中的伙伴。他的小名叫二小,因为和英雄王二小重名,我就很少叫他二哥,也随着大人叫他二小。而他也从不生气,更不叫我实名,总是叫我酸梅子。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笑,不张扬、不扭捏,有点含蓄与羞涩。他的性格比较谦和,因此他们村里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和他玩。
每到礼拜天,坐车回老家的人都是很多的。我一上车,就被后边蜂拥而上的人群挤到了中间的位置。我刚扶好把手,一回头,在前边的座位上,一个熟悉的五官,让我心中一动。他眼睛盯着手机看,目光有些怅然若失的。由于人群随着车辆左右的晃动,我还是没有看清到底是谁。我从新挤到了前边,用余光打量这个人:平整的板寸,头发有些花白,长方脸型,笔直的鼻梁,简直和我童年时代的二表哥长的一模一样,只是被时光改变了许多!
我和二表哥在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仅仅是在我结婚的时候有过匆匆一面,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还是那个留着小平头,粗布上衣,脚上穿着大姑做的平底鞋,一笑起来腼腆羞涩的小男生呢。二表哥初中毕业之后,就学了车本,然后在北京跑出租,结婚后也一直在北京生活,平时很少回家。虽然这么多年也看过父母几次,但和我总是没有机会遇到过。听父亲讲过,几年前二表哥出车时候,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他的一条腿四五处骨折,膝盖粉碎性骨折,在医院里住了好长时间。我看了看他的脸,两只眼睛明显上下高度不一样,脸型仔细看有些不协调,心里疑虑重重的想:难道这就是我儿时的伙伴,我的二表哥吗?我的心有些痛!一种即将意外重逢的惊喜促使我情不自禁的叫出他的大名:“燕来”。我想他要是抬起头呢,那必然就是二表哥了;若是毫无反应,那就真的是我认错了。没想到他居然寻着声音看了过来。我激动的叫着:“二哥,是我,你还好吗?”
“酸梅子!!!是你吗?”
“是我、是我,二哥,你还认得我?”
“变化太大了,若你不叫我,即使走在对面,我绝对不敢认你了。”我看着二表哥有些花白的头发,沧桑的脸庞,我也赶紧说:“你还是那样,就是有些老了。若走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我们也会擦肩而过,不敢叫你。”
二表哥打量着我,我也看着二表哥。童年的时光一下子仿佛回到了眼前,远远近近,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
“二哥,你干啥去?你的伤好了吗?”二表哥收回了目光:“我住了一年多医院,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双拐刚刚卸下,这不你嫂子在后边坐着呢,我们要去她舅舅家喝喜酒去。你看看我的腿,就知道了。”说着二表哥慢慢撸起了裤腿,露出了膝盖。只见横七竖八的几个刚刚愈合的刀口,泛着紫色的光,我的心声声的疼!再看膝盖上,简直没有好地方了。二表哥伤感的说:“若没有这次事故,我还打算合同到期,就回老家盖新房了,在外漂泊终究不是个事。外人总以为我们开出租就是满大街捡钱呢,其实我们是提着脑袋挣钱呀。这些年我和你嫂子在北京漂,孩子也在北京上学,时间总是紧紧张张的,总想去看看舅舅舅母。也不容抽身。他们还好吗?”
“都好、都好,你放心吧。知道你没时间,就别惦记他们了,好好养着,人不都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吗?谁都有个三灾八难的,挺过来了,一切都会好的。”二表哥笑了,我又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个腼腆羞涩的笑脸了。二表哥的眼睛有些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着。我又何尝不是!此刻,我深深的感觉到,少年时代的情谊,在我们的眼眸中、心中悄悄的流淌着。
其实我还有三个表哥,他们都在县城附近,偶尔也会碰到,感觉没有这般强烈。我与二表哥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也许以后仍然不会见面。但是我们都为今天的重逢,惊喜着!感动着!快乐着!很快我就到家了,我和二表哥挥手道别,二表哥说:等我好了,去看舅舅和舅妈!我高兴的答应着。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父亲姐妹三人,我曾经写过我的二姑,我和二姑有着比较深的感情。大姑身体一直不好,而且去世的比较早,印象没有那么深刻。父亲一年比一年老了,曾经的外甥外甥女住姥姥舅舅家没够。父亲作为大舅,也是竭尽所能的给与关爱。可是当父亲的同辈亲人渐渐离去之后,与晚辈之间也就从此往来的稀疏了。包括我们表兄弟姐妹之间也是越走越远。
二表哥,我衷心的祝你:在未来的岁月,平平安安、健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