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奶奶扫马路是要加班的,手表上的指针还是让我吓了一跳——才三点而已。瞌睡虫被吓跑,我也没了睡意,好奇心却大增,于是穿上衣服悄悄跟出去了。
刚一出门,我便与迎面而来的寒风撞了个满怀。浑身一哆嗦,我将羽绒服又裹紧些,摸索着前往奶奶上班的地点。尽管是过年期间,此时的大街上却冷清得很。街道显得空旷,路灯似瞌睡人的眼,少许的星星在眨着眼睛,打量着这不寻常的夜晚。
不仅是因为深夜,更是因为新型冠状肺炎疫情形势日益严峻,所以极少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出门。
到了,我躲在一根电线杆后面,凝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只见奶奶微微佝偻着背,一手拿着大扫把,一手拿着簸箕,一丝不苟地扫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路。时而蹲下去捡碎纸屑和空瓶子,时而用布满老茧的手去抠犄角旮旯里的烟头。但凡遇到口香糖,她都会弯下腰,耐心地用铲子清理干净。因此,奶奶平时会自豪地说:“我扫过的地面,保证是一尘不染哟”。
路旁还有一些残留的雪,奶奶又拿出一袋盐,细心地撒过一趟又一趟。毫无怨言地重复着单调的动作。时不时地捶捶酸痛的腰。路旁的雪似是被奶奶感动了,很快就融化了。奶奶又拿起笤把用力地扫了起来,只听“沙沙”、“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连星星都竖起了耳朵来听。我的眼泪也蓄满了眼眶,无声地滑下脸颊,在脸庞上肆意流淌。
曾经问过奶奶,怕不怕被感染,奶奶笑了笑:“我怕呀,但事情总得有人做,卫生打扫干净了,对防病毒也有好处,再说,不认真扫,也要扣钱的呀!”其实,奶奶没受过什么教育,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她负责任的心,犹如夜空中最闪亮的星,照亮了我的心空。
不知不觉间,天空又飘起了雪花。雪花如一只只蝴蝶,在空中飞旋着,调皮地钻进我的衣领里,带来刺骨的寒冷。我担心地看向奶奶。实在不行就劝她去休息一下吧。哪知她只是抬头望望天空,又埋头工作了,且还把外套的扣子解开了几颗。“啪嗒”我仿佛听见奶奶豆大的汗珠和我的眼泪同时落地。
在昏暗的路灯下,一位老环卫工人躬着腰,扫着地。眼前这幅画面在我心中的烙印也愈来愈深,奶奶的身影在我眼里越来越高大。
总有一些平凡的人,像奶奶这样,默默坚守岗位,用细心、认真、负责的态度对待每一份辛苦平凡的工作。他们就像深夜里的星星,将夜晚照亮,将城市照亮、将国家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