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生活就要结束,荏苒岁月幻为过往,又铸起一味哀伤。
盘旋多日的晴空好像一下子失去了耐心,满城的阴云任由秋风肆意摆布,四散苍穹。信就在huangse木桌上,好像也被?狗绱瞪⑵。怕伊宋业乃夹鳌?
由于祖父赋闲,祖母去世的早,这些年祖父都是和我们一起居住。大概是因为当兵的关系,退伍几十年的祖父在家中也以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每日五点起床,出门晨练。可能想刻意避开军人身份,他渐渐迷恋上硬笔书法和传统戏曲,开始找寻生活中的“新鲜劲儿”。
“后军人时期”的祖父还是没能忘掉部队的传统,他要求我必须听戏,不听上级命令就是违反军纪。我又抵抗不过官腔,只好草率入耳一闻,点头同意。不过说到底,铡美案和我的生活有什么直接关系?裘派花脸的传承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头上啊!还有更加苛刻的是,祖父要求我帮他读信。
祖父的字确实写的得意,这次我来到他卧室门前,恰逢他在练字。祖父坐在门旁的huangse木桌前,桌子的木质并非良好,他有条不紊的从抽屉中取出眼镜,习惯xing的用舌尖泯了一下拇指,又对着镜片哈了口气,紧接着将拇指从镜面划过,拭掉灰尘。我以为军人都是直爽的,没想到祖父却如此细腻。祖父写信,其实是写给内心的自己。每次落笔后,他都会让我来读给他听,不过此时的命令,却是我不愿违背的。
“收音机的灰尘你好久没擦,想使用它但我甘愿等着……”祖父把年轻时和祖母的生活融入字里行间,他的字刚劲有力,却有水般潺意。我想这是对祖母的思念和无奈吧。我每次读起祖父的信,都能感觉到,其实这封信的收件人,在写之前就定下了祖母角色。
祖父习惯把写好的信装进牛皮纸的信封,就yazai那台老式天线的收音机底下,信多了,就找一个破旧的纸箱,置于桌下。大概一切老旧之物对于祖父来说都是深情,与祖母的往事也包含其中。
信写得多了,我便也读得习惯。祖父又把我叫进卧室读信,我来到huangse木桌前,拿起桌子上的信封,感觉信封轻便了许多,似乎少了一些依附存在的情感。(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我打开信封,却发现纸上少了墨水的味道,不见文字,这是一封未曾下笔的信。
我不懂得该如何读出这封信件,只看见祖父的脸在阳光的照射下,褪去了军人的严肃,流露出的是更多的喜悦和满足。我不相信祖父说尽了对祖母的话,但看着祖父的眼神,我手里的信又变得沉重了。
半个月之后,祖父去世了,是肺癌。
当天,我独自来到祖父的卧室,那个huangse木桌前。好像我一出现在它面前,它又重新结实起来,我拿起那封从未下笔的信件,祖父到底要对祖母说什么,我永远猜也不出。面对同样的夕阳和幻想,忆起祖父每次期待我读信时的眼神,我渐渐发现,恐怕这封信的收件人,并不是祖父自己。
随后母亲告诉我,祖父早就得知自己的病情,而我不曾听他提起。
我又一次来到祖父的卧室,面对窗外的日光,那最耀眼的一束,打在我的手掌,也打在了信件上。
我低下头又看了一眼信,日光早已偏移,照的发黄的白纸骤然平素,只得看到纸上的纹理在曲折蔓延,互相交集。最后,都指向了我。
原谅我没有知晓你的用意,你不善表达,但是有一颗军人的坚定之心,往日的你我共处就当是萤火流逝,但我会镶嵌心中。
愿世间所有的爱都被温柔以待,愿所有人都不再老去。
致我最敬爱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