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以来,我辗转在两个窑厂,身心疲惫。
现在我脚烫伤,得闲独处,远离是非,远离喧嚣,真乃天意也。
说来话长,那天上午,我接了老韩一个电话,他告诉我说,老板不想让我在这儿干了,说我下班来回跑,休息不好,不好好上班,让再找个人替我。
接着又说,小邓一会就过来,让我收拾一下去王集,他在王集窑厂等我。
我还有啥可说的,人马上就来到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走吧。
我心情颓丧,收拾着衣服,鞋袜,毕竟我在这干了四五年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还是有感情的,楞不神的不让我在这干了,心里头真有点酸酸的。
同事小任帮我拎着一大包东西从窑上下来,老板看见了,张张嘴想跟我说话,我装作没看见。
哼!净装好人!
我骑车行驶在去王集的路上,想起刚才的一幕心头还隐隐作痛。
其实我不想走,总觉得王集那个厂是富人呆的地方,老板有钱,开着轿车,住着楼房,厂里都是水泥路面;而全集老板穷,住的是平房,泥土地,而我就喜欢这种接地气的感觉。感觉跟在家里一样随便。
可老板发神经不想让我在这儿干了,咱是打工的,总不能死皮赖脸地赖着不走吧。
不就是挣钱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到了王集窑厂,我把车停在门口,老韩帮我拿下东西,简单说了几句,就上班去了。
去过砖厂的人都知道,窑上装有散热设备,就是一个大锅炉,里面盛着水,起散热作用,我的工作除了烧火,还要每天给锅炉打水。
这天,我想着心事,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分神,忽听有人喊我,我听明白了,窑上的水打冒了,才想起忘关水龙头了。便急忙上窑跑去。
只见窑上一片热气,水正汩汩的往外冒。我拧了拧开关,确认是关着的,才慌忙下去开下面的放水管。
抬头看看没有热气往外冒了,我才关上。可没有多大会儿,水又冒出来了。
坏了,开关坏了吗?
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哪里坏了?
我手忙脚乱,想着一会儿水再冒了咋办?
干脆把下面排污水管打开这不就行了吗。
也该我倒霉,以前下面没有车坯,我能绕弯过去。可现在一车车砖坯摆放满满的,我没办法绕弯过去,而是直接站在水管排水的地方,(要是脚叉开了也行,也不会浇到脚上)很快的打开了水笼头可想而知,一股热水“哗”的一声喷涌出来,我“啊”的一声,脚烫伤了,第一时间赶紧向浴池这边跑来。
当时也顾不了那么多,看男浴池没人,我就近打开了凉水管,冲起脚来。
此时,我慢慢把鞋袜退了下来,整个脚面通红通红的,有的开始起泡,还好,泡都没有破。
这时有个来洗澡的,看我在男浴池吓一跳,看我在泡脚,知道我烫着了,关心地对我说,他有烫伤膏给我拿来,抹上几天就好了。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儿传千里。在这个不大的厂里,一会儿便都知道了。
有几个同事专门来看我,也说了不少法子,可我心里明白,现在我必须用凉水冲半个多小时,我也不想把脚从凉水中拿出来,因为,离开凉水的浸泡,确实疼,火辣辣的疼。
可这样总泡着也不是办法,我也不能一直在这呆着,就一瘸一拐的回了住处。
这时,老韩拿着买来的药膏,原来他一听说我烫着了,第一时间就去医院买药去了,小心翼翼地给我涂沫起来。
看着脚面一个又一个水泡,老韩又气又恨,数落我半天,最后还是心疼的说:哪也不用去了,你好好在家歇歇吧。
谁知道烫伤那么难好,半个多月过去了,我脚还是没法穿鞋,每天我站在鞋上拖着鞋走路,急了就光脚丫。
晚上睡觉把两只脚放在纸片上,恐怕睡着觉不小心弄一床药膏,油哄哄的。
半月以来,我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
我突然发现,独处对一个人来说多么重要。
无论是青梅竹马的朋友,相亲相爱的恋人;
还是呵护有加的家人或天真活泼的孩子;
终日厮守,也会有厌倦的一天。
所以,得闲独处,倍感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