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日子倒是安分,渐也看不出情分的主流,文难免消沉,但愿有人一观。
我记儿时村中有老人去世,即大张旗鼓举办丧事,我等孩童只做消遣,等待事毕去取了面塑的祭品各自炫耀去了,那时礼节尚hai繁琐,也应承了古制,我知记得邻里忙的不可开交,孝子哭声一片。村里有老人主事,声音洪亮是这类职业的需求,那人面善,精瘦,颇得邻里敬重,说话也自然倍有分量。只要发令,乡里与丧者家戚,无不遵从。至于到底掌着什么事,后来才慢慢了解,且记忆深刻。
公元二零一四年,奶奶去世,算是品尝了生平最大的痛。从那以后,什么翻江倒海都不是翻江倒海,也了解了丧事实是怎么回事,更不对面塑兴起任何兴趣,以后的好些日子,盼着有人在门口待我回家,喊我吃饭。从此便有了意味深长的清明节。
祭奠亡亲,这节日自古就有,打记事起年年不曾荒唐了之,跟长辈于墓前烧纸磕头,但从未发现这节系着我们的一生,与始终。
年年清明,十之八九是在雨季,家处岭上,未雨则兴大风。麦苗初长,风吹得左右摇摆,唯有坟前受柏木遮蔽,竟可算得上安宁。此是后者有心,不成器之后嗣宁可任墓前无遮无拦,凭雨打风吹去。这等罕见之至,也非没有,只是徒让路人心中更多一丝愤恨。料理先人事,权在后人心,干问心意如何,不再好奇哪座坟前烧的纸钱多少,所摆祭品多少了。
此地建坟,盖在山坡沟地之间。虽有风雨,一路祭奠的生者却不断绝,能碰上半载不归的养家者,长辈间必拉几句里短家常,然后忙着祭奠去了。虽说寒食陋习已改,但这传统的讲究足见古人对先人之敬重,对孝道之推崇,今人远不及矣。三年丁忧,首次听闻者应当敬叹,可改陋习,却见初心渐消弭。
想如今快速发展之节奏,纵有了了不了的未成事,工作事业要蒸蒸日上,学业不可懈怠,各尽其职,多少真正本分却成了分外事,但你我都难讲什么是皮何是骨了。清明,祭奠了死,但意味深长的怕更是生者,在外羽翼丰满,却仍有根芽,森森之柏,即是标志。大胆设想,此后回乡成了“归柏”,吾也可载史册,上头条了。
清明,农人倍加重视,这是节日也是节气。遵着万年历,是种瓜点豆的时候,忍着先人以没(mo)得沉重,开始新一轮的耕作,年年反复,守尽本分。期间无聊,便说说近期逸事,哪家坟前若无后辈祭奠,必传骂一时,但珍重先人之情,可以鉴之。
祭奠完奶奶,清明,伴着布谷之音,如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