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一生以做渔业为生,家里很穷,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做渔业的小船,也是全家人的安身之所。母亲出生以后,全家一共七口人,而且家无定所,全家人长年随船漂泊在水面上。迫于生存,母亲出生不到四十天,就送一户人家当童养媳。
养父母家原有三口人,除两位长者外,他们还有一个不满五岁的儿子。虽不富裕,比起外公家还是要强得多。
天有不测风云。母亲来到他们家刚过两年,他们的儿子突生急病。为了给他治病,到处寻医问药,花光了家中所有钱财,最后还是不治夭折。大难从天降。从此养父整天茶饭不思,精神完全崩溃,身体也被摧残得骨瘦如柴。心中的痛苦,就像人影一样,怎么也挥之不去。不到两年,养父带着悲和遗憾离开了人世。这真是,屋破偏逢连阴雨!养父死后,家中没了主心骨,这下,天真的蹋了,生活更加艰难。打那起,娘的养母带着娘亲,艰难地度着时光。
在娘不到十岁的时候,养母由于想念丈夫和儿子,加之生活的重压,她终于也挺不住了。她带着思念,带着悲伤,带着牵挂与不安,狠心地丢下了不到十岁的娘亲。顿时间,天崩地陷。娘亲欲哭无泪,欲喊无声。从此她一个钻进钻出,孤苦怜丁。白天还好点,每到晚上,空洞洞的房子,孤怜怜的身子影,无人打理。想一想,那是一种多么可悲情境。十年间,亲人们一个连一个地离去,母亲幼小的心灵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打击与摧残!
亲人们走了以后,幼小的娘亲,生活上就更没着落了。开始乡亲们看她人小可怜,出于同情之心,有送米的,送衣的,还有送油送柴的。可时间一长,这种同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也就淡薄了。在较长一段时间,我的娘亲基本上是过着以乞讨为生的日子。
有一天,她和往常一样,大清早她就起床了,洗完口脸,便拿起碗筷,提着打狗棍出门了。直到晚上八九点钟,她才一步一跛地,艰难地回到家中。原来这天中午时分,她来到一大户人家院子门口,正准备往里走,还没等她抬足,忽然一只大黄狗从里屋冲了出来,对着抬腿的那只脚,就是一口,痛得娘亲应声倒地,接着就鲜血直流。主人见状,马上从屋里跑了出来,见她人小可怜,就把抱进屋里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并留她吃午饭。饭后还让她休息,直到吃完晚饭,再让她回家。想一想现在的孩子,要是遇到这事,最起码要即时送往医院,注射狂犬疫苗。可我娘亲在那个时候,只有听天由命了,打那以后,她再也不敢一个人随便出门了。
邻居有个哑女,比她大三四岁,家里也很穷。她见娘亲被狗咬伤,很是同情,因此每次出门,就把娘亲带上。
我娘到了十三四岁,就不怎么出门了。除了学访线外,还经常去野外砍柴,弄野菜,还学着做点买卖。用以为持生计。
有一次,她把砍来的柴,挑到集市去卖,大概五十来斤。由于人矮柴高,桃起来看不清前面的路,一不小心脚踏了空,掉到沟里,摔倒在地。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看脚己肿了,而且特别地疼。她稍休息了一会,便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硬是把柴送到了集市。回家以后,脚便不能动了。即便这样,也没办法,只好眼含泪水,伤心地躺在家里。几天以后,生活还是要继续…
就是这样,娘亲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艰难地过着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