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经常搞些备战演炼,以为这次也没什么两样。
门外来了几辆卡车,我们没问原由就急急忙忙爬了上去。
大约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来到了沙尔沁乡一个离山不远的村庄。
下车后看到有很多解放军战士,手提铁锨等工具,神情严峻紧张。
我们被分成若干小组跟随解放军战士进了庄。
是出大事了!
昨日城区下雨,也没觉有多大,这里怎么会这样?房倒屋塌,满眼是淤结的沙石,破碎的家当,时不时还能见到泥沙中有猪羊的身躯和横倒的门窗……
妈呀!我的心不由发紧,开始揪了起来,埋下头跟紧了脚步不敢多看也不敢多想。
解放军打主力,我们的活儿就是帮着寻找死去的人和牲畜,然后集中到村边一处很大的水泡子旁。
我们没带工具,大概是部队多带了些锨稿,但试了试那泥沙於得很结实挖不顺暢。
村民房子里家俱和厨具没有立着的,有的破东西和泥沙一道涌上了炕。若不是裸露的枕头和靠窗的位置,你都不会知道这里原来是炕。
在门口处发现了一位死者,我没敢正眼看,也看不出模样,除了有人的形状其余就和地上的泥没两样。这不是阶级感情问题,就是人一种神经本能,见了总是慎得慌。
两名战士用带来的被单裹着死者抬了出去,我们拿着铁锨继续收拾现场。
越往前房屋损坏越严重,真叫惨不忍睹,
山上的巨石、草稞、泥沙都一股脑的涌进了这些民房。看这残状,已经能够感觉到洪水来袭时的可怕和猝不及防。
我无法想像那咆哮而至的洪水到来时人们能怎样?他们或被倒塌的房屋掩埋砸伤,或被猛兽般的洪流卷走不知冲到什么地方……
已经接近中午了,我们这支小分队被召呼去吃饭,其实不是饭,就是找一个较干爽的地方喝点水吃点饼干之类的干粮。一上午的劳作本来是饿了的,但是一想到死了的人和牲畜的模样,真是无法将这食物咽下。领队也看出来了,但什么也没讲。
饭后安排我们几个女生,去村外一处临时的物资集散地为死者领取铺盖和衣裳。我们用大被单子包着这些东西来回抱了几趟,最后都拿到那个水泡子处,等着整理好死者遗容后为他们穿上。
这活更难干,全靠子弟兵给力,他们到水泡子里将一个个死者清洗干净,仔细淘清嘴眼的泥浆,摘掉头发上的杂物轻轻擦干,我们立即递过适合的衣裳。待穿扮整齐后,放到不远处的树下,盖上白布单。之后,领队又指挥我们去折一些带叶子的树枝来,一个一个将死者盖上。
绿绿的一片啊,这绝对是沙尔沁村之大殇。
傍晚,已经看到火葬场的车前来拉这些无人认领的死者了,我们这才乘车离开那个凄凉的地方。
车走远了,我用心向那些战士致意,请接受人民在心中为你们颁发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