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拿起,放下,总觉得有一个熟悉的号码很久没有拨出,仔细的回忆好像并没有哪个号码是记忆深处的,似乎那些死在了电话簿里的号码本来就应该是久不联系的,而最近拨打列表的三五串数字并没什么可怀念的,因为也许你们刚刚才听过对方的声音,因为也许昨天你还见了对方的面,因为也许明天你们就会并肩前行,或者相视而坐,畅谈畅饮,把酒言欢。
然而,我还是觉得有谁被我遗忘了。
不是那个曾经暗恋的女孩。当初的暗恋早已变成一段成长的经历,各种汹涌的情绪都逃不过那句鸡汤——时间会消磨掉一切,然后回归平静。是否回归平静不能妄下结论,但那段时日留下的唯一印记就是今天的我可以还算熟练的运用文字去描述表达一些事情和情绪。
也不是那个曾经一起奔跑驰骋的轻狂少年。我忘记了你的样子,我忘记了你的语气,我甚至想不起我们都在一起做过什么,我只能记下一个名字,以及这个名字的附加信息——我的好朋友。或者应该说“曾经”的好朋友。大概此时你已入睡,身边有老婆和孩儿,又或者你还在电脑前熬夜通宵,依旧一盒烟一瓶可乐,依旧在深夜时分艰难的蜷缩在椅子里和衣而睡......啊!你可能独自深处异地,忍受着孤独,忍受着失落,再也不是那个上跪天下跪地的自信男儿!不!你就算在异地,也一定是意气风发,说不定你正在衣锦还乡的路上!但,无论你是哪样的,都与我再无关系,我们已经说遗忘了彼此,即使见面也是客套的寒暄,又或者还是不见面的好,那“虚情假意”的问候和恭维真的会让我们唏嘘年华易逝、青春不再,想想不见面也许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我们兄弟如手足。
难道是我多年的邻居?是只能反复出现我梦中的那些逝去多年的亲人?是我久不联系的恩师我的同僚?是那些与我结伴一路同行的旅人?是那些人生路上与我一面之缘匆匆擦肩而过的人们?
我想起过初中被我欺负的同桌,她叫吕娜,她也揭发过我藏扑克牌的“恶行”;我想起过初中同班那个叫刘娟的回民女生,大家说她家庭困难,后来就不见她上学了;我想起过我人生行为准则的启蒙老师,也是我最尊敬的班主任尹健尹先生;还有我理科的开悟者小学数学王猛王老师;高中有个同学叫张龙,他和我踢过实况,我俩全场无射门;大学有个人叫李文豪,今天下午?狗⒘宋⑿鸥皇俏屎貌⑽匏拢链耸蔽椿亍?
老三十中学门口有个卖炒面的大叔,走到哪里我都记得当年炒面的味道,毕业很多年以后我路过他的摊位买了一份炒面,他居然认出了我;小树林小学门口有个推三轮卖学习用具的老爷爷,他家还兑换牛奶,我5岁时就每天上午拿着空奶瓶去他家换奶喝;
我知道不是他们,他们早已是生命的过客,留下一段记忆就各自老去,或者缘分不知哪天继续了,也是“嗨,你好!”“嗨,再见!”的过场。只是记忆深处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不痛却翻江倒海,不痒却坐立难安,不思却夜不能寐。
我想,不是某人,那就亦或某事某物?
那个在路边踢过的足球?对着胡同练射门,对着树苗练弧线,对着围墙练传球。那个被称为“绿蝎子”的四驱车?在院子里横冲直撞,在商场的轨道里耀武扬威,在马路的尽头粉身碎骨。那个放过的老鹰风筝?翱翔于平房屋顶上方的天空,悬挂于后院小屋的墙面,稀烂在铁道边的高压线。那本书?你用来发泄的超厚题典,我珍藏的那本马哲还是邓论,还有那本书柜中忘了还的古汉语词典。
或者怀念的是我们喝过的酒,还有喝酒时肆无忌惮着吹过的牛和犯过的混账,我记得那次断片儿后你陪我坐在路边吹风,然后在转天我送走了我的青春。
对了,啄食记忆的是青春,不是人,也不是某事某物,是不经意间从指缝溜走的青春。人们都说青春的美丽都源于它的消逝,我的青春消逝了,即使我曾经拼了命的要抓住它,即使我卑微的求过自己也求过青春本身,后来我还是让了步屈了心放了手,我让“青春”走了,不难为自己也不难为“青春”。(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我明白了,我那个找不回的记忆深处的什么,是那个年少的我。那个我,积极进取,乐观向上,天地不服,还单纯善良着,相信世界的好,也相信人会笑。那个我,心是年轻的,每天能感受到“砰砰”的脉动,就算阴天也能看到耀眼星光,就算雾霾也能碧空如洗,就算世界坍塌了,也能充满爱意的拥抱大地。
让我今晚如此如此这般无厘头的,都是那幽怨哀伤的调子,那简单却切肤之痛的词句,那是?妹妹梅囊皇桌细瑁枨小锻轮荒芑匚丁罚飧枋钦饷葱吹模阂?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你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我只有在梦里相依偎。
单曲循环,一遍又一遍,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味。放下刚刚挂掉的电话,又觉得还有什么人也是那可以回味的往事,想了再想,发现没什么人。
我并没有错误的判断自己。我没有像原来一样,想着故人,念着故事,在奋发向上的年纪却把时间一分一秒的消耗在了怀念。撒手时间,松开回忆,本是人生的积累和经验的财富却误成为了前进的枷锁和思想的牢笼。时光一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