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正对着的花坛,曾栽满了紫茉莉。大丛大丛的花挤挤挨挨,散发着醉人的香气。喇叭状的花杯底部,若用极轻的力度一掐,就能让花府的胚珠断开,而花蕊便随着一起脱落下来却又不至分离。如同一只小巧的坠子,那胚珠刚好卡在耳朵的豁处,两边都带上,好似电视中看到的名媛佳丽,耳朵上总点缀着亮眼的耳环。可不能玩得过了火,一下子摘下十几朵,是要让种花的奶奶骂的。
几个女孩子,几株紫茉莉,便可消磨一整个下午。我们个个带着自己做的小耳环,再拿一个给妈妈戴上。母亲惊奇地接过,小心翼翼戴上,眯弯了眼睛,摸摸我的头,再到厨房寻个苹果,洗干净了拿给我,花香弥漫了满屋。而今,盛放的花丛被疯长的灌木取代。曾经种花的老人早已不知所踪,听说是同我一般已经搬走。
同我一般搬走的,还有姥姥脸上终日里荡漾着的笑容。
再回到老房子,已是今年秋天。
走进屋,正对着餐桌的一边。昔日这里总是飘满了饭香与欢声笑语。清爽筋道的挂面,喷香热鲜的火锅,各式菜色竞相上演。最难忘的是酸菜氽白肉,透亮的酸菜引人食指大动,海带,贝柱,还有一块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切成薄片,在水中清煮,满满的都是鲜香。姥姥端着菜盘,笑眯眯地送上桌,几双早已按捺不住的筷子立刻冲了上去,片刻便一干二净。(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姥姥在一旁看着我们争抢一块白肉,乐呵呵地念叨:“别急别急,锅里有的是,一会儿再端上来!”
而今时过境迁,桌上已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厨房里再也不会飘出饭菜的香。姥姥早已去世,那蹒跚在烟火间的身影,任凭我如何翻动记忆泛黄的胶片,也已经难寻觅到。
老房子,一个曾经多么真实又可亲的字眼,它曾经被我牢牢地捂在xiong口。可如今,它只化作一掌冷雾。昔物是,昔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