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四年里的最后一个十月,最后意味着不会再来,意味着最终,意味着倍加珍惜。把行李打包,把记忆打包,包越打越多,越打越大,越来越沉重。
衣服、书籍、鞋子……这些与我大学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一一被拣出,似乎有越捡越多的趋势,就像记忆一样,似一条绵长柔软的带子,越牵越长,越牵越不知道来路,它成了一条直线,没有始点也没有终点。我站在它们面前,不知所措,像一个异常慌乱做错事的孩子,我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些物品了,它们一一在我的注视中活过来,在我眼前活蹦乱跳,而我的目光却渐渐呆滞,随它们而去了。
我是要回忆些什么的,当我看着一一叠好的衣物和摆放整齐的书籍时,我像进入了一个迷宫。我如何可以在短时间内回想起四年的点滴呢,就靠这些被我整理出的要带走的东西吗?那么被我留下的东西呢,它们为什么要被留下,是它们不具备带走的价值,还是它们太过于沉重,还是它们已经不能被狭窄的箱子容纳?看得见的东西可以被整理、打包,看不见的过往呢?有的恐怕只能被遗失了。人们常常是遗失在这样的过去和记忆中的,历史永远只能是一部分。
相处四年的朋友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他们和我一样带着硕大、沉重的行李,吃力地行走在熟悉的校园小道上,偶尔和迎面过来的朋友打招呼。这样的分离早已经被注定了,从我们进入这所古老的大学开始,或许还要更早些,再早一些,而这些是你我无法追溯的,因为我们也或多或少地被安排被注定。
离开是需要一个方向的,和我们当初汇集在一起相反,当初我们从四面八方赶来赴一场期待已久的约会,现在宴席已散,我们就要分别而去,回到故乡去,回到一个个城镇一个个村庄去,还是四面八方,只是方向发生了变更。
十月,属秋,一个季节的尾声,校园里的桂花正四溢芳香,风也越来越强劲,因为一个季节的背后将是另一个季节。
一场雨后就会有一场晴,A城的天气变幻莫测,刚才还正艳阳高照,现在就狂风大作了,它就是这样任性,丝毫不考虑人的感受。可你又能责备些什么呢,季节是有情绪的,尤其在十月的校园里,这样的变化往往也象征了一群人的离去以及一群人的到来。
十月在秋风中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