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一个人,会有很多种方式。我会用一段文字来记录,记下过去的一些点滴,哪怕只有一句话,或是一个动作,一抹浅浅的笑容,时间流逝的模样,我想紧紧地将她抓住,定格,放到心中的某个角落,珍藏起来,直到永远。
2013年的12月11日,一个不幸的日子。我22岁开始,缘份中认定的父亲,走过了快乐,幸福的生命里程,永远离开了我!
父亲走过了三个年头,冥冥之中父亲还没走远。中午吃饭的时候到了,父亲还没回家,只晓得父亲还在耕种他的那份土地;或许这时正挤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焦急地向家的方向张望;或许躲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我不知道的地方,泡上一杯绿茶,正享受着一天清闲惬意的时光……
回忆起与父亲快乐的时光,思绪浸泡在幸福之中。
我22岁那年的春分,正是农村春耕插栽稻苗时节。大地充满了绿色的生机,一切的美好如春暖花开的灿烂悄然而至。缘份让我与妻子相识,并紧紧相拥连接在一起。从此,生命中又多了一位父亲一位母亲。春耕繁忙,大地闹春,农村处处忙碌着犁田,播种,备苗。父亲第一次来我家,有些生疏的场面,外加略带严肃的面像,使我对父亲有种莫名的敬畏。吃过晚饭,刚认识的父亲,便要陪我去生产队水稻育苗大棚的温室一起守夜。父亲说,虽然自己是城里的工人,但对农村的劳动却很在行。单位里也上倒班,工作需要也常常轮流上夜班,和我一块守护一晚的稻苗大棚完全没问题。很奇怪,平时酣睡浓浓的睡意,在那晚不晓得跑哪里去了。两小时一次给秧苗喷水,随时查看温室温度计,嫩绿的稻苗在我和父亲的双眼的注视中,一个夜晚格外长壮长高了许多。那年我们的稻谷丰收了,稻子的稻香至今还时时在我的嘴齿双鼻留香飘逸,在我记忆的深处挥之不去。那个夜晚,我和父亲没有多少语言的交流,默默地用眼睛时不时注视着对方,只有脸上流露出的喜悦,从心里一下子认定了对方。寂静在夜晚流趟,一种沉默着的快乐,彼此都是用心在交流,幸福而惬意!
89年全国学潮那年,我便来到了父亲工作的单位,用做农活的方式干起了装卸工作。苦算不了什么,只要有活干,有工作做,我便很知足。给汽车装卸货物,爬上火车皮铲卸煤块,到火力发电厂输送燃煤,甚至到跳蹬河沿河打捞河沙煤灰,换取额外的收入。一有空闲的时候,就学着父亲干这干那。最快乐的是父亲陪我乘7路公交车去川报大门外,看玻璃厨窗里的报刊。然后,再去附近繁华的春熙路转街,见地上垃圾烟头,父亲便顺手捡起,拿在手里要走过很长一段街面,遇到有垃圾桶才扔进去。五一小假是最幸福的时光,可以骑辆自行车去郊外堰塘钓小鱼哂太阳下相棋。时间过去了,秋天来了,金黄的银杏树叶到处翻飞,人们去欣赏金黄美景,我和父亲走过落满叶片的街道,父亲捡起一两片树叶,告诉我把银杏叶夹在书的中间,可以当书签用。黄昏的傍晚,夕阳即将落幕,我和父亲这才拾起了满满一天轻快的心情,可以再晚些回家。这天的父亲总是亲自下厨,花费心思变着花样做些好吃的饭菜,让我享受假期的味道。舒服!
日子在手指间流来流去。没过一年,妻子带着儿子,也来到了我工作的城市。生活就更有味道了。那年月,妻子专心照看着儿子,我一个人挣钱,还要租房过日子,生活很拮拘。父亲便拿些单位供应的粮票油票,来看我们一家,看看我们的儿子。说生活慢慢来,一切会好起来的。正是这句很平常的话,鼓励着我们兄弟姐妹,战胜了一个又一个的困难。直到今天,我们从困难中走了出来,生活过得非常地舒心,日子也过得十分地红火。
在农村干农活的母亲没来父亲工作的城市前,父亲常常回老家帮助母亲干农活,减轻母亲的劳累。正值农村土地包产到户的时候,母亲拖着四个子女,早出晚归辛劳地耕种着自己的责任田地。父亲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时常向单位请假一两个月的时间回家帮助母亲。回到家里,父亲总想把母亲一年要干的农活做完,让母亲多歇息歇息。夏季,忙碌完农活,父亲一定陪着母亲,坐在老房的房沿前,看涨江水的长江,讲了一个座落在长江旁大城市里的故事。一到冬季,再苦再累,晚饭后的父亲,总是烧热一盆滚烫的热水,帮母亲揉脚烫脚,让寒冷的冬季快些过去。不知不觉,请假到期的时间一晃就到了,常常是超过了假期,父亲舍不得母亲,久久不回单位上班。害得单位发函,多次把电话打到乡上,催促父亲回单位上班。有一年,父亲的单位派人到农村老家,请父亲回单位,一看家里的家境,没想到父亲的家境如此艰辛,让单位的来人嘘嘘不止。单位的来人真没想到,农村还有这样贫苦的家庭,父亲却一句没向单位组织诉说过。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辈子宁愿自己苦,也不愿母亲受累,孩子受苦,直到临走的那个月,父亲处处想到是自己走后,母亲怎么办?他要母亲快乐,幸福。他要儿女给他一个大声地承诺,像他一样照顾好母亲。父亲十分内疚,自己走在母亲的前面,不能好好地照顾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