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的全世界就是我们村。那个秦岭山区平普普通通的山村,甚至更小,只有我们那个村民小组,或者说只有我居住的那个沟,那条小溪,那几户人家,其他的都不知道。不知道山外面是什么样,世界有多大,也未曾在意过。
跟着大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的生活节奏,我们也是日出“玩闹”,日落“睡觉”。到来饭时,听见门上有人喊,赶忙回应“回来了”,回家随即把剩下的饭菜胡乱塞进嘴里,放下碗就跑,连家人的叮嘱都来不及灌入耳内。
麦忙时节,吃过饭我们就去“拾麦子”,到收割过的地里,捡那些被遗漏的麦穗,然后扎成一把一把的小把。看着被自己捡起来的麦穗堆得像小山一样,特别有成就感。然后麦穗享受着赞叹、羡慕的眼光,听着一遍一遍“看人家的孩子多懂事、多能干”的赞许声,美美的回家。与其说是拾麦子,不如说是为了这最后的载誉而归。
记得学校对学生有勤工俭学的要求,让我们捡拾橡豆,可以换作学费。我们那里橡树不少,橡豆也很多,但是山林坡陡路窄,行动艰难。稍长的哥哥带着瘦小的我,提着袋子挎着个竹篮,在寂静的山林中捡拾橡豆。捡满了所有的袋子就开始一代一代的往回运转。狭窄蜿蜒的山间小路,两侧树木杂草横生,似乎要将路淹没并藏起来,阻止人的前行。现在回想起来,不知当时是如何将那一袋袋“橡豆学费”扛回到家。
儿时的冬天特别冷,农村的孩子基本没见过羽绒服,穿的都是家里做的棉褂褂,一个个穿得跟棉花包似得,棉衣、棉裤、棉鞋,全副武装。上学取暖是自带的“火炉”,出门前将火炉烧旺,再从家里带足够一天烧的木炭,就去上学了。要是饿了,还能在火炉上烤馍馍吃,那干脆酥软,让人回味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