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七十岁了,已至古稀之年。
这一次老爸倒下后,再也没有能力让自己站起来,跟妈妈的猝然离世有着很大的关系。妈妈在时,身体也不好,老爸总说,“我不能倒下,我要照顾你妈,陪着她一直。”也许就是凭着对妈妈的那份爱与责任让老爸一次次的战胜病魔,走出病痛的困扰。
妈妈走了,老爸一下子失去了生活的重心,再也找不到一个支撑点重新站起来,继续挑战自己。
老年人的空间本就狭隘的可怜,何况是老爸这样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本就少言寡语的他变得更加沉默。
老爸是个文化人,在他们那个年代应该算是高级知识分子。老爸是个认真严谨的人,在单位做了一辈子会计工作,每一笔账目都做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从没有出现过差错;老爸更是个耿直本分的人,从不会做假账,曾有年轻的业务员找他做假,被老爸当面揶揄。他思想固执,不懂得迎合领导胃口,溜须拍马,见风使舵。正是因为老爸的这种不与人为恶的不流于世俗的性格,使得老爸如老黄牛一样在工厂里默默地干了几十年,就像一块被埋没的金子,其价值没有被进一步发掘进行有效利用。也正是基于此,老爸有了更多时间去充实自己,不但考取了中级会计职称,在退休前还拿下了高级职称。几百元的工资涨幅是小事,重要的是老爸用行动证实了自己的能力所在。
老爸退下来后,一直保留着记流水账的习惯,每天的收支总要一笔笔的记录下来,做到心中有数。我总是笑话老爸这是‘职业病’。
老爸一生节俭,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花,可是对于我们姐妹几个却舍得投入。记得那年中考失利,自尊心很强的自己平生第一次感悟到挫败的滋味,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复读是要冒着风险,顶着巨大压力的,父母舍不得看到我伤心。托门子走关系,给我找到一个委培指标,只是要交一万多元的委培费。一万元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不算一笔小的开支,可是老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把辛苦攒下来的钱拿去送我继续学业。
小妹初中毕业弃学回家,在家呆了不到一年,硬被老爸‘逼’着去上了自费医专。用老爸的话说,“女孩子,没有一身力气,再不学一技之长,人生的路会很窄的。”正是因为老爸的无私付出与爱的奉献,才让我们拥有了更加广褒的天空。
老爸对我们‘慷慨解囊’,而对自己却吝啬的可怜。两身衣服早已洗得发白褪色,却舍不得为自己添件新衣。尤其是左腕上的那块手表,修了一次又一次,整整带了十几年。依然记得那年父亲节,自己用奖学金为老爸买了平生第一份礼物——一块手表。虽然回家时挨了老爸的严厉训斥,可我还是捕捉到了老爸眸子里的那份喜悦。
……
这就是我的老爸,一个坚强,耿直,朴实的老人。在他的人生长河中,没有轰轰烈烈传奇的故事,却一样演绎了自己平凡而精彩的人生。在他身上有着老一辈人的勤俭与善良,宽厚与仁慈,这也正是父辈赋予我们的无声的正能量,值得我们一代代的传承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