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犹新,刚学步行,就来到外婆家里。陌生的环境,使我茫然失措,有些畏畏缩缩,随着时间的增长,便熟悉了很多。曾记得长方形的四合院里,住着八户人家,外婆家居于南墙上方,每每进出,都要斜穿院坝到东墙正门,院坝墙角周围凸凹,大人们都说是小孩子干的事,有些是,也许有些是蜗牛和蜈蚣的创作。白天大人们去地里干活,我们就三五成群,打小人仗,跳绳,捉雀鸟。雀鸟可聪明了,我们用弹簧枪射击时,在明处射击,一溜烟就飞了。只有偷偷在树后躲避射击。当然抓墙角的蜗牛,蜈蚣也要小心翼翼,不然惊扰了它们,是抓不到的,倘若用手按住蜈蚣的尾巴,便从后面喷出一股烟雾来,可好玩了。
春天的时候,自然要把粉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摘下来用麻绳线串成花冠戴在头上,赤着光脚到小河沟捉小鱼,觉得非常酷。夏天的时候堰塘里荷花鲜艳静美,露珠在荷叶上一闪一闪的,好像颗颗珍珠,顽皮的我们摘下荷叶来遮太阳光,有时穿着花裙子和小伙伴们排成一排,跳“北京的金山上",大人们趁着月光在院坝中乘凉,而我们在院坝里用脚踢鸡毛垫,像炫耀自己很洋盘。秋天的时候满树的桂花朵朵露凝,像天上的星星点点熠熠生辉,我们站在树叉上,嗅一嗅桂花的馨香,双手做着花仙子下凡的姿态,美丽极了。到了寒冷的冬天,朦胧的霜雾,笼罩着绿色的庄稼,青瓦片垂下许多冰条,我们就用竹竿捅冰条,河里打的冰窟窿,都是我们用石头创造的杰作。下雪的时候,院坝里堆满了厚厚的雪,尽管手冻得通红,也要打雪杖,堆雪罗汉。记得我堆了一个仙女,在头上扎着红绸带,用红色圆珠笔涂上红嘴唇,黑色圆珠笔画上眉毛鼻子,笑眯眯的,可爱极了。还把雪沙抹在自己脸上,装着是白雪公主,还用竹桶装上雪,叫外婆放到坛子里,听外婆说:把雪储存在坛子里,等明年冬天拿来喝,身子就不怕冷了。所以每年冬天下雪的时候,都叫外婆装上两坛子。
农忙时,外婆为根除我贪玩,带着我一起去摘茶花,我背上小背篓,嘟着小嘴,好在小伙伴们也在地里摘,这样自然就安心了许多。当强烈的太阳光照射在身上时,明显感觉身子热乎乎的,总想到树林里呆着,也有小伙伴在树林里呆着,大人吆喝道:小崽子坐着干嘛!看土里的“茶花精"吃掉你,我想呀!是真的吗?好像听院子里知识渊博的大老爷讲过:"相传这里大片都是大地主的茶花园,有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子,因家里贫穷,给地主家当佣人,每天在地里摘茶花,长发飘飘,瓜子脸细嫩,在洁白的茶花衬托下,显得格外光彩,美貌吸引了地主的公子,公子追到茶花地里帮女子摘茶花,彼此甚是情投意合,后来被地主知道了,可不得了,佣人怎能和公子成婚,地主百般折磨女子,最后忧虑成疾,摘茶花时呜呼在地里了"。传说:“后来就成茶花精了”。只要有人摘茶花偷懒坐着,就要吃掉你,知道的小孩子都不敢偷懒了。所以这个故事惊吓着我,只有努力帮外婆摘茶花,小背篓里满满的茶花徜徉着我童年的快乐!
农闲时,无论早晨或晚间,大人们都端上凳子在院坝头谈天说地,偶而听见他们说:什么运动来了,打倒谁呀!之类的。正巧我和院子的平书,花妹,丁丁猫很“淘气",“说我们摘他们的果子踢皮球玩",就给我们取了外号,见到我们“淘气”,就喊:“打倒张三王二李四的",气得我们呀!很想摘掉他们树上不成熟的果子丢掉。外婆家后门有一个很大的老式四方亭子,中间大约有十平米大的小园子,里有紫色的桑椹树,微高的李子树,光滑的石磨子,蟋蟀们在园里弹琴,蝉子在歌唱,黄峰在树上飞舞,雀鸟从云端停在石磨上,可有趣了。据说:这院坝房屋,曾经是汪地主的,解放后由各地散户搬来这里,所以形成了八户人家居住的大杂院,外婆家就住在这南墙角的小园子里。对于我来说,园里的景物成了我独享的乐园,这里铺盖着我童年无数的足迹。
后来,院子里小伙伴们陆陆续续去上学了,也就静了很多,慢慢长大后,懂得的道理自然多了,才明白所谓的“茶花精”是知识渊博的大老爷从书上看的,编来吓唬我们小孩的。我常常在那石板桥上坐着,望着那条弯弯的小路,好像等待父亲的到来,切切顾盼父亲来接我回去上学,回到阔别几年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