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我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从黄土高坡来到这偏僻贫瘠的小县城,现实与理想的矛盾冲击着我的灵魂。无数次深夜我徘徊在尘土飞扬的操场上思考自己的未来,操场跑道上留下我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然而犹豫与胆小的性格让我故步自封,我始终没有勇气坦然离开这里,最终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发芽。
从开始的语言不通到现在的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我觉得自己已经融入到这片土地,可是在同事眼中我始终被冠以“外地人”的称号,而且虽然我对这里是这么的熟悉,只要一张口,别人还会来一句:外地的,哪里的?让我明白无论我对这里多么熟悉,无论我在这里生活多么久,哪怕到生命的终结,我始终是“外地人”。
也许是人到中年,落叶归根的传统思想,也许是怕“子欲养而亲不待”,再踏上故乡这片熟悉而又陌生土地,我不再像以前一样是个匆匆过客,我总觉得我回到了家乡,这回我是名副其实的本地人。可是隐隐又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情绪,因为这里和印象中太不一样了,不仅是物是人非,我深深体会到贺知章的哪句“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无奈与悲凉。回到家里,我再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做事情总是不知所措,妈妈千方百计变着花样的给我做饭还不让我动手,很少吃晚餐的他们,会特地为我准备丰盛的晚餐,我局促不安怎么也无法把自己当成家里人,我不得不承认我就是家里的客。
和妹妹逛街,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周围是陌生的人流,看着不少人和妹妹打招呼,并顺便问一句我是谁?然后都会再加一句:外地的姐姐回来了。原来在他们的眼中我已经成为“外地人”了啊?坐在小摊上吃碗凉皮,我不自觉的说我们哪里凉皮不这样吃。妹妹张口就反驳我:别说了,这里就是这样,吃不惯你回去再吃。我默然无声,我想买个主食,可是话到嘴边我怎么也想不起家乡叫什么,满脑子都是生活地的名字,我只好尴尬的比划,老板问我:外地的,哪里的?不,不是,我好想说我不是外地的,我是地地道道的本地人,可我怎么也开不了口,有哪个本地人会对家乡的人、事、物一无所知,甚至连说话都不会了,我感觉我就是一“外地人”。
无数次在梦中我问自己我到底是哪里人?难道我就是“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