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雪如盐粒,细小晶莹,这可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啊。看她精灵般落于古老的三水大地。试想,当春风吹过时,这盐粒一定会深渗土地柔软处,滋养深发。
看窗外只是小雪飞扬,车行路口却被告知大雪封路,原来大雪不在眼前却在远方。然后见咸旬高速路口一溜鲜红大叉张牙舞爪。
我等只能调转车头转向彬县,改走福银。车行之间,车内有音乐响起,是马头琴奏出的长调。
马头琴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悠扬,舒展,自如,一泻千里。我知道这是流淌在蒙古人血液里的节律。它离自然最近。草原、骏马、骆驼、牛羊、蓝天、白云、江河、湖泊等在乐声中轮换显现。感叹自然、讴歌母爱、赞美生命、诉说爱情,把游牧民族的智慧及其心灵深处的感受表现得淋漓尽致。我的心沉浸在这空旷空灵悠远的乐声里,看着车窗外古老的渭北旱塬上,大雪飘洒纷飞如梦似幻,一时竟失神。
车挨车,雪接雪,密密麻麻,小心翼翼,谁都不敢恣肆匆忙。“安步当车”此刻变成“安车当步”了。车缓缓,雪纷纷,长调悠悠,喜悦渐渐。未曾设想的一种平和宁静充盈于心。
车内有电话忽然响起,听同行的Z君与母亲絮絮,言语间全是耐心和柔暖。(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这个电话很长,不用说都是反复的屡屡的叮嘱。老娘的心啊,全天下?家谎V皇撬徊恢丝涛颂祷埃窆嶙ⅲ⌒慕魃鞯卦谘┑厣腺橘牖小5缁爸沼诜畔隆7骄凳前耸甑睦夏福桓?人生活,井井有条,对金刚经,阿弥陀佛经颇为熟识。一个终身从医解救世人病痛的医者,一个丧夫三十多年间只身守护儿女的母亲,佛典与她本是同根,她如何能不熟习熟识。
暂停永寿时,看一溜车裹上了厚厚的雪花,隐藏起硬酷,变得浑圆可爱,一如卡通中的道具。真个是黑车身上白,白车身上肿了。想起唐代张打油《雪诗》的诙谐幽默,轻松悦人,我不禁笑了起来。
初雪飘落。片片雪花,雪花片片。
我仰起头,张大嘴巴,傻呵呵的迎接这无根的精灵。她们纷扬飘洒,落在我的肩头发梢,脸上,睫间。干净、清冷,清凉。喜悦、欢喜,兴奋。脚下踩去,嚓嚓有声中,亦是干燥的洁白。
前世的雪已经忘记,来世的雪还不知来历。只是这当下的雪这么清净干爽,一如温暖的花朵,落在我的路上。
初雪落时心亦静。古老的关中大地正在安静中洁白。我的心亦在这洁白中轻柔,清零,放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