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以为,江南最美的是苏州与杭州。去过徽州,才知道除了苏杭二州外,徽州也是秀美的。
车过芜湖长江大桥,经太平湖畔,就到了皖南。皖南的山,在眼中高高低低、起起伏伏、连绵不断,在三月的阳光下,就像是一幅巨大的水墨画展现在眼前,让人对皖南有着梦幻般的想像。
记得《诗经·乐府》里叙述的江南,唐宋诗词里流传千古的江南,记得诗人戴望舒《雨巷》里的江南,还有苏小小的江南……这些的江南仿佛是一坛绍兴的花雕酒,洋洋洒洒的,醉了时光,也醉了在时光中行走的人。而曲中的江南,又是怎样的一个个江南呵?有着让人读不尽的秀气,有着让人写不尽的柔软。我知道,徽州也是这样的。让人想念,让人寻觅,也让人无梦。它的古朴,在一张宣纸上,留下岁月的琉璃,留下指间的茶香,留下绝美的诗词。隔着岁月去读,从它古老的章节里,我读到江南的厚重,读到岁月的苍老,也读到人生的短暂。多少精美的诗,在徽州成为千古;多少老去的故事,在徽州成为古城墙上的苔痕。我知道,徽州自古以来都是以素朴与古雅为美的,那美就像是岁月陈年的酒,清香的味道,可以让山川醉,也可以让世人醒。
都说徽州的迷人与温婉,是从明代戏剧大师汤显祖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诗句“无梦到徽州”而来的。据说,汤大师写此诗是一种人生的感叹,道出了一辈子想去人间仙境,可做梦也没梦到人间仙境原来在徽州。字里行间,有着对徽州的独爱。让今天的人看了,都觉得徽州美。
有人说,杭州的美,在西湖水,在断桥,在寺、塔、庙,在天目山,在青翠的竹林和柔软的时光里。而徽州呢?翻开一页一页的史卷,我听到新安江畔的水声,这个被喻为“东方的多瑙河”之地,有着让人忘不掉的风景。在徽州古城,看到黄山光明顶上空一朵朵的云霞,品到茶园里一杯杯的茶香,即使是坐在徽州的一角,也能听到它宁静的呼吸声。从秦朝到汉代,一路走到今天,多少年来,徽州的历史都刻在了歙县、黟县、休宁、祁门、绩溪、婺源的村落与古建筑马头墙上,印在宣纸上,刻在版画中,融入了徽墨里,也刻在了黄梅戏那悠长的曲调里。翻开徽州厚重的史书,黑白的文字里记载着徽州茶马古道的历史,记载着徽州文化名人的故里,记载着徽商曾经无比的荣耀,也记载着那淹没在岁月里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无论是花开的徽州还是茶香里的徽州,那温婉的色调,总给人一种岁月的静美,让人在这儿感受光阴的飞逝,感觉岁月的苍老,也感觉一份人生的短暂。
从徽州大道,一路前行。沿街的徽派建筑民居,比画里还要美。一墙一瓦,一砖一石,一廊一檐,仿佛是带着灵气的。白墙灰瓦,亭台楼阁,假山溪流,青竹茶梅,木雕的窗棂,长着青苔的墙根,窄窄的小巷子……目之所及,无不有着江南的味道。或古朴,或拙意,或淡雅,或清新……让我对徽州有着深深的印象。
白墙灰瓦下的徽州,让多少人在这儿留恋?新安江的水声,在漫长的岁月里,清澈着岁月。细细聆听,有着清秀,有着恬静,有着温润,也有着《春江花月夜》里的灵韵。那水声,饱蘸着徽州的繁华,题着今朝被岁月遗忘的历史。在徽州,我只是一个过客,或许只有徽州的山,徽州的水,徽州的茶园记得我曾来过。
一片叶,就是一种写意。
一朵花,就是一种眷恋。
一杯茶,就是一种深深的情意。
虽说第一次到徽州,也只是路过。这一路的山川美景,让人读到了徽州有着大家闺秀般的气质,有着诗画里的千娇百媚。从一首首诗里,一幅幅画里,一曲曲词里,一杯杯茶香里,也让人感觉到徽州有了自己的灵魂。不知道多少人赞美过徽州,也不知道有多少篇文字抒写过徽州,而徽州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块清美的玉,镶欠在江南的大地上。在徽州行走,山与水的灵秀,让我感到人生活在世间的轻与重,名与利,真善美和苦与乐都是一种经历。当山间一缕风,吹在我的肩头,我知道,三月的徽州,也正是春花烂漫的好时候。而人这一生,及时宜自勉,且行且珍惜。
百媚千姿写不尽,只是身在徽州里。三月的徽州与十月的徽州都是一样的,不需要用什么来比喻。一笔泼墨,就可以把它从画幅里卷走。而在时间的纸上,我隐藏着自己。随手摘一片叶,或是听一朵花在窗前私语,我就能感觉到徽州的气息,感觉到徽州让人心怡的绵绵柔情。诗人说,一切都很美。岁月如此,徽州也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