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杏花素颜时,林烟间,我时常在寻觅她的倩影,我总是走在她后面,倘若走在她前面时,我会放慢脚步等着她赶上,每当此时总感觉鞋带散了,就会停下来系鞋带!以便使自己沉浸在幸福的目光中,在她的注视下总感觉不会走路。但也不并排走,也不说一句话。只有在学校的一张桌上,才说上几句,我们的桌子上从来看不到三八线。早读时谁来得早就会把长条板凳搬出去,早读完后共同抬到教室,同学们都是男女有别,从不在一起早读的。每当上课铃声响起,她会在门口等着我,一同坐到座位上,我爱玩,总是最后一个进教室。我俩从来未闹过矛盾,学习用品共同用。就这样,我们有时同级不同班,有时同班不同桌,有我的地方总是有她,有她的地方总能望见我。早读过后便是早操。我吹着哨子,喊着口号,带着全校六百多名师生在操场上跑步,在人群中,我总是在朦胧中寻找着她的身影,看着她的脚步去叫队,看着她的身影去做早操。倘若那天她没来,我喊出的口令肯定是杂乱无章的。接下来便是升国旗,她不在场,我肯定升国旗的速度和国歌的长短配不上。
记得那年高中毕业的前夜,我们一同几个,有男有女去到邻村摘杏。我身上装着文具盒,行动不便,谁把我的文具盒拿上?话音刚落,一旁的她便从我的手上一把抢了过去。我脸顿时发烧起来,要不是夜晚,他们肯定会发现我脸红的。杏子成熟的季节也是麦子发黄的时候,黄金金的麦田,种着成片成片的杏林,杏树枝繁叶茂,晚间根本望不见杏子,杏叶和杏分别不清。喘着粗气爬上杏树,不知是紧张害怕还是上树累的。心噔噔地跳,手抖抖地颤。抓一把,杏未熟透,腮帮子一阵抽筋,泪水也奔涌;抓一把,已熟透,却因用力过猛捏得粉碎。一阵风吹过,麦浪发出刷刷的响声。有人来了!有个女同学在树下小声叫着。不知谁喊了声“跑”。树上好似下冰雹一样,连滚带爬冲出了麦田。昏昏沉沉之中,接二连三的从一丈多的土台上滚了下来。可苦了底下一片的青麦子。口袋摘的杏子所剩无几,要不早就溜出了口袋,撒在了土坡上,要不碎在口袋中,勉强掏出几个,分给女同学,是硬的,耐压但很酸,就这样大伙喘着粗气,分享着,望着北边的星斗,偷偷地笑。
多少年后,我裹着大衣,回到了小镇。寒风凛冽,人群拥挤,人缝中,一条蛇皮袋子里装满了黄亮亮的杏干,留着口水,上前就买。自家种的,自然干的,虽赶不上你们城里超市买的,但不加色素,主人边说边拿一个,你尝一个,甜得很。
噢!我的天啊!杏干停在了半空。那是一副苍桑的脸,惊讶中渗着一丝涩涩。几乎同时,彼此叫出了对方的名子。
天空飘着雪,拎着她给我的杏干,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