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种小花,它既不像桃杏石榴那样招蜂引蝶,也没有牡丹芍药般姹紫嫣红。它只是草木中一个小小的种族,但它鲜艳的花瓣开放在深秋的平原里,却很是招人喜爱,百看不厌,还散发出一股微甜的清香。
这种小花,在鲁西平原上应该是随处可见了!可直到今天,我才在这深秋的季节里领略到了它的风采。
国庆七天长假,我没有和其他同事那样携妻带女去旅游,而是独自一人回了老家。这个黄金周,当城里人兴致勃勃的全家一块儿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时,而在我的老家,鲁西平原上那些以操持土地为生的人们,正忙得不可开交呢:砍玉米,掐谷子,刨花生,摘棉花,恨不能一个人生出六只手来,谁还有闲工夫游山逛景呢!
我就是在帮助父亲刨玉米茬刨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时,在一条灰蒙蒙的田埂上,突然看见的那一片正毫无张扬地开放着的那种小花。有黄、有白,很小,很微不足道。但在脱了衣服一般裸露的大平原里,它却让我的眼睛为之一亮:在这厚重如中国历史一般的黄河故道深处,一种清丽、舒畅之感油然而升:这是一种什么花呢?
在万物复苏的初春,桃李争艳的季节,是显不出它来的;在荷花盛开,大地一片翠绿的盛夏,也是没有人会注意到它的;在果实累累,整个季节都沉浸在一派丰收景象的仲秋,更是没有人会想起它!只有在眼下,深秋,万物收获,整个平原脱去了亮丽一生的盛装,裸体躺下来时,这种默默无闻的无名小花才在这一览无余的大平原上,显出它顽强的个性来:从不张扬自己,一生都默默无闻,只有到了深秋十月,整个平原上只剩下一片空旷时,它仍然一如既往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
装点生活,笑对人生!为了土地的丰盈,它就这么默默地奉献着自己的全部。
我正想着呢,父亲说话了:要是累了,就回家吧。反正种麦也不着急!
父亲七十多岁了,仍然经营着一亩土地,并且料理得出人头地。看了父亲一眼,又环顾一下远远近近的田野上正在忙碌着的乡亲们,我突然意识到:这些以经营土地为生的农民,不正如眼前这种无名的小花一样,以自己倔强的个性,为这个世界默默地奉献着一切吗?
感谢这个国庆长假,它教我懂了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