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烧花生”,生活在北方的人或许都不陌生,那是儿时最深的记忆。
秋季,正是花生成熟的季节,曾经碧绿的花生秧已泛黄,我们这些在地里割草的小伙伴早已偷觑很久。观望四周无人,就会溜进花生地,拔出一棵秧子,一嘟噜白白胖胖的花生就会破土而出。我们嬉笑着跑进安全地带,找来干草,干柴,干豆秸,开始了趣味无比的烧花生。
烧花生还是有一些讲究的。烧花生最关键的是火候,火苗太大太旺,会把花生烧糊;火苗太小,又容易夹生。对于用柴来说,用干豆秸烧出的味道最好。烧花生时,几个小伙伴分工合作,有四处拾柴的,有往火里放花生的,最关键的是负责烧火的,也是小伙伴里面技术最强的。火大了立即收收,火小了赶紧趴地上用嘴吹吹,或者脱下小褂扇风,让火苗大起来。浓浓的烟味儿四处弥漫,我们被熏得眼泪直流,边咳边笑,一个个变成了小花脸。当火焰渐渐熄灭,红红的火堆里便露出了黑乎乎的花生。别担心,剥开烫手的黢黑花生皮,里面的花生仁颜色是鲜鲜的,焦黄的。我们不停地用柴火棍扒拉着火堆,黑黢黢的花生就会不断滚显出来。夕阳西下,我们一边吃着烧花生,一边互望着彼此的小黑嘴,小花脸,笑得人仰马翻……
这么多年过去,我依然怀念那种味道。
父亲深知我的烧花生情结,每次回家他都会给我烧花生,这是从我离家上学到现在一直就有的惯例。只要我说一声要回家,父亲在电话那头就连说三个“好、好、好”,等我走近老家时,就会看到院落里升起的袅袅炊烟。父亲蹲在地上,豆秸火正旺,火上的花生发出清脆悦耳的“噼叭”声。父亲一边高声大嗓的招呼我赶紧洗手,一边用小簸萁盛上黑乎乎的,偶透着微黄的花生。我们围坐在马扎上,剥开黑黑的花生皮,里面便露出了诱人的、焦黄的花生仁儿,放一颗在嘴里,满口浓浓的酥香,还夹杂着甜丝丝的味道……
因为季节不同,烧花生可以用湿花生,也可以用干花生,烧出的味道也不同。湿花生烧出的特别鲜,特别嫩,溢出泥土的清香,让人馋涎欲滴,回味无穷!干花生烧出的又脆又香,美味无比。
那是家乡的味道,是父亲的味道,是我一辈子最喜欢的味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