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许是祖祖辈辈守着潮白河的缘故吧,这条宽阔的河养育了世世代代的乡民,那清澈的河水也滋养了我的青春,伴着我成长。
吃尽天下美味,也抵不上家乡美食一口。由于当年的餐桌极为单调,什么熬白菜啦,炖土豆之类,吃得人到现在回忆起来,都会从胃里涌上酸水来。而唯独有一道家乡的招牌菜一一贴饽饽熬鱼,成了我无论何时,不论何地都会念念不忘的人间美味。
带着家乡味道的饽饽,如果能和小鱼搭配,那才是天赐的绝配。所以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我们这些上学的孩子,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也是替父母改善家里的伙食。记得那时候每逢节假日或闲暇时间,我们兄妹几人就找来破旧的蚊帐,拿来吃完的罐头瓶,准备好剪刀。我们各自分工,你刷瓶子,我捆扎瓶口,他做鱼饵。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一排四五个放上鱼饵,扎好瓶口的罐头瓶,齐刷刷的摆在我们面前,带着既欲欢呼又要雀跃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我们,来到村西头的河边,安营扎寨,小心地将自制的"渔篓"放在自认为有利的地方,静待瓮中捉鱼了。
故乡多小河,小河多小鱼。正因为有了母亲河滋补,才会让房前屋后的坑渠常年不会干涸。这里的小鱼,我们称之为猴头,大嘴,或麦穗,可谓品种繁多。看着小鱼小虾试探着钻进我们布下的"瓮"里,感觉一颗心即将蹦跳而去,而看到警觉更高的小鱼饱餐后大摇大摆地在我们的临视下溜之大吉,我们狠不得能再长出一只无形手,将这些逃兵绳之以法!
阳光又一次收敛了她全部的热情,悄悄地躲到树梢之下,而每当这时,就会从远处飘来一声声呼唤:回家了,该吃饭了。一种深情,一种期许。母亲是最了解我们兄妹的,只要看到我们的带回战利品,不论多少,不管是否已经把饭做好,她都会毫无怨言,清洗小鱼,切好咸菜,重新添柴加火。不一会儿,带着热气的饽饽小鱼就会摆在我们面前。
对于母亲来说,最拿手的一道菜,就是她的贴饽饽熬鱼了。那些穷苦的日子,母亲用有限的调料,让我们品尝着苦日子里的美味。母亲又用最精细的情感,调动着我们几乎麻木的味觉。是母亲以她博大的慈爱包容了我们懵懂的内心。没有谁比母亲最懂孩子的了,你看,在你刚刚觉得餐桌的乏味时,母亲就会搬出她的"家当",一一贴饽饽熬鱼。叮叮当当地在屋里忙了起来,掐鱼,对于母亲来说可是最拿手了,在她的手里那鱼简直就是听话的孩子,听凭母亲的调遣,掐,洗,煎,一系列的工作,母亲又像是个魔术师,眨眼间一盘盘焦黄煎好的鱼以然呈现在我们面前。烹汤,更让我们心旷神怡。母亲把事先兑好的调料轻盈的洒在了滚烫的锅里,看着那蒸腾的热气,闻着令人遐想的香味,多想早点尝上一口鲜美的鱼啊。
接着麻利的母亲三下两下将和好的棒子面揉和均匀,边蘸水边将手里面团拍打成饼子,而后迅速的将饼子贴到滚烫的锅边,看这过程简直是一场美的享受,熟练而轻盈。
揭锅了,掀开锅盖,饽饽金黄焦脆,锅里鱼骨酥软,味鲜汤浓,散发着诱人的香味。